他冷然一笑,譏諷道:“辛苦倒談不上,侯某隻是替四公子不值!”
“哦?”我神情淡然。
侯龍恩繼續道:“當日在戰營時,侯某也曾見到四公子如何對待姑娘,卻萬沒想到,翎兒姑娘也不過只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子罷了。”
我微微一笑,問道:“侯將軍看來對我有些誤會,不知侯將軍為何會對翎兒有此評論?“
侯龍恩言詞犀利:“一個姑娘家,卻深夜私會男人,而且此人更是四公子的兄長………當今皇上!!”侯龍恩語氣稍頓,厲聲道:“莫非翎兒姑娘是見中宮之位虛懸,有心取而待之?”
“侯將軍言重了!”我微微淺笑,滲出冷然,道:“翎兒今夜失眠,見窗外月色極好,所以看花賞月信步而行,卻被一陣蕭聲吸引,未曾想到會在湖心島遇見皇上,縱然見了,我亦只不過與皇上閒聊了幾句。實在擔不起將軍這欲加之罪!!”
侯龍恩神色一沉,還待再說。此時,前方隱隱來了一盞螢色的宮燈,是真兒焦慮的呼喚:“翎兒姐姐,是你嗎?”
一定是真兒醒來不見我,便尋到這園子裡來了。我俯身行禮道:“將軍身負保衛皇上及宮廷之重責,翎兒不敢叨擾,翎兒告辭。”
他終於沉著臉,側身放我過去。
當時明月夜 ;7
這侯龍恩不過一介莽夫,他疑我與宇文毓交往是為貪慕虛榮,故對我言辭不假顏色,我亦不必在意。此刻,我擔心的是,御膳房之事已經過了好幾天,李安卻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落毒。而宇文護為人精明,只怕已經對我們起了疑心。這幾天,涵凌軒外常有生面孔的帶刀侍從鬼祟出現,不止涵凌軒,只怕宇文毓、雲妃的言行舉止也已經被宇文護派人監視了。
真兒遠遠望到我,欣喜迎上前,挽手問道:“姐姐,你怎麼跑來這裡?急死我了。”她一邊說,一邊舉高手中的燈籠,想是瞧仔細了不遠處站著的人竟是侯龍恩,瞬時小臉一白,疑惑的望我,我暗暗捏她的手,淺笑道:“宮裡悶,我見月色好,所以出來散散心,夜深了,回去罷。”
她乖巧的點點頭,提著燈籠與我攜手一同歸去。
回到涵凌軒,剛走至月洞門,卻見一名宮女行色匆匆從內苑出來,聽到人聲,這宮女迅速閃身,消失在迴廊盡頭,眼神瞥過時,我已看清楚是宮女香允,輕輕‘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丫頭,大半夜怎麼不睡?”真兒亦瞅了一眼,並未在意,道:“今夜是她當值,如今涵凌軒裡沒個正經主子管著,似她這般大半夜遊魂一般在外面晃盪,明兒該叫掌事宮女訓導一番才是了。”我笑道:“你如今倒有幾分掌事宮女的樣了!”
回到屋內,閂了門,我將侯龍恩說的那番話告訴真兒,真兒正將金絲菊繡被褥攤開,她抿嘴笑道:“這姓侯的呆子倒也好多管閒事。想不到他倒是向著四公子那一邊。”又打趣我道:“我看他並不象是監視皇上,卻象是幫著四公子監視你的。”
我臉一紅,嗔道:“你這丫頭,我跟你講正經事,你偏偏拿我來打趣!”
真兒笑道:“你還好說呢,大半夜的,人就突然不見了,害我提著燈籠四處尋你,生怕你如果有個什麼閃失,四公子回來問我要人,我要拿什麼交還給他呢?”
我又氣又笑,道:“好了,好了,今晚是我的不是。明兒個親手做你最喜歡吃的香噴噴的核桃酥餅給你賠罪,如何?”“那我可記下了。”真兒打了個哈欠道:“姐姐,夜深了,早點歇下吧。”我點點頭,縮入被窩裡,與真兒一起並肩躺著。
許是累了,沒多久,真兒已經呼吸均勻,沉沉入睡。我卻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心呯呯跳得厲害,似乎,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宮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