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二十四年(1545 年),這一年對我阿福來說,就像一場怎麼也醒不來的噩夢,可我還得在這夢裡想盡辦法討生活。我這老乞丐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晃悠了好些年,見過的稀奇事兒不少,可今年這曾銑議復套的事兒,那可是街頭巷尾最熱門的話題。
我對河套的事兒,一開始也是稀裡糊塗。後來聽多了,才知道那地方原本是咱大明的好地方,水草豐美,牛羊成群,莊稼長得那叫一個好。《明史紀事本末》裡就有記載,河套“南望關中,控扼黃河,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水草茂盛,乃天然之牧場與糧倉”。這麼好的地方,卻被韃靼人佔了去,還時不時來騷擾咱們邊境。
曾銑大人主張收復河套,這事兒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我聽那些識字的先生講,曾銑給皇帝上了好幾道奏章,把收復河套的好處說得明明白白。他說收復河套,能讓邊境安寧,百姓能安心種地、放牧,軍隊也能有個好的防禦據點。而且,河套收復回來,還能增加朝廷的賦稅收入,壯大國家的實力。《明史·曾銑傳》裡詳細記載了他的這些主張,說他“慷慨以收復河套為己任,疏凡八上,力陳復套之策”。
我雖然不識字,可也知道這打仗不是啥好事兒。就說前幾年,韃靼人來騷擾邊境,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我在京城見過不少從邊境逃來的難民,一個個面黃肌瘦,眼神裡全是恐懼。有個大叔跟我講,韃靼人一來,村子裡就跟遭了瘟似的。男人被抓去當苦力,有的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女人和孩子也遭罪,要麼被搶走,要麼就被嚇得精神失常。他們一路逃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好多都是一家子就剩下一兩個人。我聽著心裡直冒火,可又沒辦法,誰讓咱是小老百姓呢。
而且,因為打仗,這日子是越來越難過。朝廷為了打仗,到處徵兵徵糧,把老百姓折騰得夠嗆。物價也跟著漲,《明實錄·世宗實錄》裡肯定記著這些事兒,可對我們這些底層百姓來說,就是實實在在的災難。以前一個銅板能買兩個大饅頭,現在連半個都買不到,我和那些乞丐兄弟,每天餓得前胸貼後背,還得厚著臉皮到處乞討。
有一天,我在街邊乞討的時候,看到一個賣菜的大爺和一個官兵吵了起來。官兵說大爺沒交夠稅,要把他的菜都拿走。大爺苦苦哀求,說自己一家老小就靠這點菜過日子。那官兵根本不聽,還動手打了大爺。我實在看不下去,就跑過去說:“官爺,您看您這麼威風,就別跟這大爺過不去了。您看他一把年紀了,多不容易啊。您要是把他的菜都拿走了,他一家老小可怎麼活呀?”那官兵瞪了我一眼,說:“你這臭乞丐,少管閒事,再囉嗦連你一起揍!”我嚇得趕緊往後退,心裡想著:“這世道,真是沒法兒了。”
這一年,朝堂上也是熱鬧得很。嚴嵩那老賊還是在朝堂上作威作福,他可不想讓曾銑收復河套成功。為啥呢?我聽別人說,要是曾銑收復了河套,那功勞可就大了,在皇帝面前肯定更受寵,嚴嵩的地位就會受到威脅。所以,嚴嵩在皇帝面前說盡了曾銑的壞話,還拉攏了一幫人一起反對曾銑。
我在街頭聽那些人議論,有人說:“曾銑這事兒懸啊,嚴嵩在朝堂上勢力那麼大,他肯定不會讓曾銑得逞的。”也有人說:“曾銑是個忠臣,一心為國為民,說不定皇帝能聽他的,把河套收復回來。”我心裡也盼著曾銑能成功,可又擔心嚴嵩那老賊使壞。
有一次,我在一家酒館門口乞討,聽到裡面幾個讀書人在談論曾銑議復套的事兒。一個戴著方巾的讀書人說:“曾銑此舉,實乃壯舉。若能收復河套,必能名垂青史,成為我大明的大功臣。”另一個穿著長衫的讀書人卻搖了搖頭,說:“話雖如此,可嚴嵩黨羽眾多,在皇帝面前很有話語權。曾銑想要成功,談何容易。而且,打仗可不是小事,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萬一失敗了,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