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怎麼想怎麼不對勁,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悄聲回到自己的房間。
如今任務當前,以後,再思考這個問題吧。
翌日清晨,令月起了大早。邁步出房,覺得風比前日又添了清涼。應該是昨個後半夜起了大風,清除了六月燻悶暑熱之氣,建陽花魁之爭,看來連天公都給了面子,今兒個真是個絕好的天氣。
逢黃道吉日,春上春的僕從們起的更勤,早已經把庭院收拾的乾乾淨淨。良宵的餘味,都積落在掃帚聚集的遺留殘物中,甚至連地裡的螞蟻都讓經夜美酒的醇香給勾引出來了,不遠的牆腳處,小廝們正在尋法驅趕和遮蓋成片的蟻群。
在令月召齊整人手出門巡查之時,大隊的灰衣僕從們就抬著裝滿泥土垃圾和落葉殘枝的大筐撤離了。
紅樓春上春,此時只呈現出了一派明豔亮麗。
良夜苦短,玩樂疲憊,樓子裡的公子哥們起的都很晚。午飯過後,五軍都督府的貴公子們才出了門,坐上了艇舟,前往玉蘭坊的河心花場觀賽。
令月心不在焉的跟隨著。她不是護衛的主管,也不必離那些花枝招展、痞氣十足的世子爺們太近。
她只想瞧一眼方耀祖,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方耀祖。
她想尋機問他一聲,昨夜的事情棘手嗎?處理好了嗎?
可是,
整整一日,她都沒看到他。
除去那五個舉止可憎又煩人礙眼的世子,五軍都督府的另幾位公子也有來捧場,好像有那袁家的不知二虎子還是三狗子,還有賈家一個公子……
沒有方耀祖。
待日落西山,令月連方耀祖的半分影子都沒瞧到。
再看那方光宗,神色平常,舉止無異,也瞧不出什麼多餘的喜怒哀樂來。
令月沒膽子去直接問光宗,耀祖到底出了什麼事……她只能一個人尋思,然後抓狂。
方耀祖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令月突然發現她其實很在意他,很擔心他,很牽掛他、很放不下他……
怕不是——真愛上他了吧?
她的心裡,越來越不安了起來……
袁公子
河心花場。
盛事曲終,珠翠可掃。
決出金水河花魁之狀元、榜眼、探花之後,餘下的漫漫良夜,就是屬於五軍都督府的公子哥們的了……
官比財大,五軍世子要設宴為十魁慶功,哪個敢搶。
令月板著臉,與喧鬧的前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沒有心思欣賞這繁華盛況,她一回想到慢郎中和方耀祖的交疊影像,心裡就莫名的沉悶。
諸事不順。她沒什麼好心情。
“這十魁小姐們怎麼還不出來?!她們不露面,讓我們坐著乾等啊!”右軍大公子賈春雷的嗓音一熬到太陽落山,馬上就變的生龍活虎,張猛十足,尖銳亢奮起來。
“哎呦我的賈大公子啊!”那頭,數名鴇母都扭腰圍了上去,“別家的哥兒們怪罪姐兒我們認了,您還來冤枉我們嘛!”
“我知道她們臭毛病多,都想靠到最後一個出來,”賈春雷是什麼人,那可是歡場的內行人,他煩悶的揮擺著手,“你們趕緊給我帶話進去,誰,最後一個出來,哥兒我馬上廢了她的名號,以後就別想在大齊國再吃這口飯了!”
眾鴇母見勢不妙,紛紛躥到後頭報信催場去了。
“春雷,別這麼大火氣嘛,”一旁的袁螭笑著開口安撫了,“花榜登科,姐兒們總得較勁打扮一下。再說,一夜的時間長著呢,咱們先自己找樂子玩,慢慢等。”
“啥樂子?”胖子謝平安聞言興奮的湊過頭來,“尋來瞧瞧。”
“哎,那個假男人,”袁螭壞笑著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