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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的心就是這樣,有時候柔若春水,有時候堅如磐石。

為了追尋她的遠方,她連方易白都顧不上了。匆匆出走前,她倒是問過方易白一句,問他是否願意與母親一起到國外去,到希臘去看愛琴海,到荷蘭看鬱金香,到法國走遍香榭裡。

還在上小學的方易白搖了搖頭,懵懂而又排斥地拒絕了與那個陌生男人同行。

於是,塗薈秋輕裝上陣,像是一隻絞斷了線的風箏,自由高飛。

講到這裡,方易白忍不住笑了笑,他噗嗤一聲,自嘲地搖了搖頭:&ldo;那個時候,我根本不明白,母親到底是發了什麼瘋,好好地,為什麼要去國外?為什麼要看那太過於遙遠的愛琴海?我們國家不是也有海嗎?為什麼不能像平常暑假一樣,帶我去海南,去三亞看海?&rdo;

他說著,低頭看向葉清巒,葉清巒正認真地傾聽著,兩隻黑眼珠就像是溫潤的黑珍珠一般,蒙上臥室暖黃色的燈光,漂亮得令人看不夠。

他情不自禁地在那眼瞼上輕啄了下,壓低了嗓音:&ldo;現在我知道了。因為,我也想跟清巒去希臘看愛琴海,到荷蘭看鬱金香,到法國走遍香榭裡。以後有時間,我們一起去,好麼。&rdo;

這一句,說得葉清巒臉上又瀰漫上一層旖旎色彩,他點了點頭,勾起唇角,說了一個&ldo;好&rdo;字。

詩與遠方,都要和另一顆熾熱的心相攜體驗,沒了它,詩也無情,遠方也無味,有了它,咫尺方寸,便都是詩情畫意。

塗薈秋尋到了她的詩與遠方,至於方易白,便只能寄養在妹妹塗薈娟的家裡了。

每年,塗薈秋都會給塗薈娟和方易白寄來一筆數目不菲的錢,一為撫養方易白的費用,二為報答這撫養之情的酬勞。

偶然地,塗薈秋也會回國來看看他,帶上她在國外的新畫作新詩作,留給方易白做個念想。

小時候的方易白不理會來自一位詩人的好意,只一心埋怨著他的母親,埋怨他為什麼不能像顧曉棠的母親一樣,永遠留在自己孩子的身邊,害得他要過早地成熟,過早地長大,過早地學會當一個哥哥,當一個榜樣,當一個不給別人添麻煩的乖孩子。

這樣埋怨著,於是,他把那些畫作詩作全都堆棄在了房間裡的一角,壓了箱底。

可到了現在,他有了自己的事業,有了自己的房子,反倒想念起那些畫作詩作來,捧著它們,細細回望著,彷彿就像看到了母親過往的那般決然似火的故事。浪漫,夢幻,虛假,不像凡塵,像是童話。

此刻,葉清巒房間裡掛的那幅油畫就是他十八歲時,收到的來自母親的禮物。

葉清巒靜靜聽著,時而蹙眉,時而眉宇間流露出沉思。他看到方易白沉溺在往事裡的側顏,不知怎的,感到一種落寞,於是他撐起手臂,伸手慢慢撫摸著方易白的臉頰。

就像方易白經常撫摸他那樣。

&ldo;你的母親內心裡一定也是很牽掛你的,只是她難以兼顧罷了。不要傷心,以後我來陪你。&rdo;葉清巒說這話時,那張小臉溢上一種略不符合他性格的堅韌,嘴唇繃得緊緊的,顯得神情尤為鄭重。

看得方易白又感動又歡喜。他不由莞爾一笑,揉了把葉清巒的腦袋,道:&ldo;是啊。到了如今這個年紀,再回首以前,我已經沒法再責備母親了。母親她是個詩人,是個畫家,詩人又有哪一個是可以心思成熟到兼顧一切的?她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rdo;

他說完,想到了什麼,那副笑容又慢慢淡了下去。

&ldo;但是我的姨母,就完全是另外一種性格了。&rdo;

方易白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他已經確定,那天頒獎大會後,塗薈娟在電話裡對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