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嘉明對沈惟安口中的「出了點事」有些好奇,還不等他開口問,下面已經有老師和校長助理走了進來,要進行一個簡潔的典禮儀式。
學生們也迅速歸位,在看臺上一排排坐得整整齊齊,嶽嘉明拉著沈惟安下去,跟阿諾坐到了一起。
然後他才想起來,這人說他半年就唸完了pre-a?
這是什麼神仙速度?這是天才吧?
坐下來後沈惟安不情願地把帽子戴到頭上,嘴裡卻用中文咕噥了句:「好傻啊。」
嶽嘉明忍不住抿著嘴笑。
這人明顯不適應裝腔作勢的英式做派,不知道在伊甸的那半年是怎麼熬過來的,那兒的規矩和講究可比溫莎多多了。
典禮中規中矩,嶽嘉明根本沒聽場下的老師和校長助理在講什麼,敷衍地跟著同學一起鼓掌,他的注意力全被身邊新認識的同學帶了去——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叫沈惟安的,即便一句話不說,周身都散發出一股強烈的鄙視氣息。
眉梢眼角,嘴唇弧度,脊背屈度,無一不在抗訴,「都是什麼傻叉玩意兒」。
嶽嘉明自己在腦子裡給沈惟安加彈幕,玩得不亦樂乎。
到了循例的一個中規中矩的環節:點名。
今年換了嶽嘉明認識的一位社會實踐課老師上臺,很有創意地讓每一個點到名的同學說一句他此刻最想說的話,可以是心情,可以是吐槽,可以是今年想實現的願望,甚至可以是表白。
學生中爆發了一陣小小的笑意,小範圍地對某個男生女生起了個哄。shan水印禿頂
嶽嘉明幾乎條件反射就想到,他此刻最想說:「你好沈惟安,我是希望可以成為你朋友的嶽嘉明。」
同學們的「一句話」五花八門,吐槽父母的,許願的,一本正經給學校提建議的,真誠表白的那位贏得了滿場掌聲……輪到嶽嘉明,他真就說了那句話,心裡無端有些緊張,然而沈惟安只是抬了抬眉,淡然地回了他一句「alright」,其他同學也反應平淡。
不過是對新同學表達友好的一句話,無傷大雅。
倒是坐下後阿諾跟他小聲說:「喂,我可不想有人搶了我的位子。」
死黨是不會有那麼多的,嶽嘉明小聲狡辯:「沒人跟你搶,你坐左邊他坐右邊。」
到沈惟安,社會學老師叫了他的英文名「wayne」,新學生,亞洲面孔,一瞬間看向他的人不少,嶽嘉明感覺到了沈惟安有一絲緊張,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緊張,但很快就知道了。
沈惟安開口講英文,完全是chish的口音,準確地說是中式美語。
這是個連倫敦腔都會被鄙視的地方,更何況是一口美語,還帶著嚴重的中式口音。
看來半年的pre-a也沒讓他改掉發音習慣,不過嶽嘉明覺得這也沒什麼,外國學生大多都會帶有各式各樣的口音,不是誰都跟他自己似的,來英國之前就能講一口地道的rp英音,外國學生總要待個幾年才能說得大差不差。
嶽嘉明只是有些意外,會吐槽說這兒「太傻了」的沈惟安會因為自己不夠地道的英語發音而緊張,因為緊張,他似乎又咬到舌頭了,磕巴了下,簡單的句子被他說出了喜劇效果。
已經有學生發出隱忍的笑聲,不過都沒惡意,沈惟安磕磕巴巴說完剛要坐下,就聽最前排有個男生說:「哦,又來了個banana。」
嶽嘉明檸起眉毛,認出講話的那個叫亞瑟,數學課上見過,不太聰明的樣子。
跟著又有人開了口,聲音很大,是坐在亞瑟旁邊的克蘭:「呵,他連banana都不配,只是個希望自己能成為banana的蛋黃派。」
蛋黃派,內外皆黃,說沈惟安從內到外都還是隻土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