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錚庭眼眸平靜如初,只是薄唇似乎很輕地抿起了一瞬,被立領微擋,看不真切。
他收回手,從口袋裡拿出那張銀行卡,連同一張名片,遞給對方,嗓音微冷:「我不做生意,但如果你哪天受傷,可以來找我。」
油頭看清名片上的骨科醫生頭銜和一堆類似「斷肢重接」的業務範疇,勃然大怒:「我艹,哥們,別給臉不要——」
話音未落,他突然看到對方淡淡側眸,目光落在他身上。
只一眼,男人溫潤眉目無聲擰起,凌厲如劍鋒,與方才的溫和判若兩人。
油頭被這一眼盯得沒來由失了底氣,白紙黑字的名片還停留在他掌心,他本想直接撕了當眾打男人臉,卻在看清上面內容時,本能踟躕了一瞬。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但很快,急轉直下的形勢已容不得他思考。
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似乎隱隱剋制著慍色。
油頭回身,見是黎朗,立刻像找到雞媽媽的小雞,圍了上去:「黎公子,你也忒不厚道了吧,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真他媽的掃興。」
黎朗目光一直緊緊放在南浠身上,見她還好端端地站著,這才鬆口氣,轉向油頭,用力攥著拳,深呼吸,這才忍住想揍上去的衝動:「王先生,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應該把阿貓阿狗放進來。」
「那是,快找保安把他們趕走,哦,男人趕走就行,女的可以留下——」油頭沒說完,被兩個身高馬大的保安一人架著一邊,雙腳騰空,老鷹叼小雞似的叼走了,「黎朗,你什麼意思!我艹你他媽的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和我翻臉」
漸漸微弱的罵聲彌散在幾人耳邊,黎朗回過身,在看到南浠和莫錚庭站在一起時,眼底微有驚愕,不過只是一瞬。
「莫先生,借一步說話。」黎朗深深看眼南浠,收回視線,沖莫錚庭微微頷首。
莫錚庭平靜點頭,跟他走到一側。
南浠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
按照她的性格,她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黎家多呆,但是不和莫錚庭打聲招呼就走,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畢竟人家剛剛也算救了她。
南浠沒能糾結多長時間。
「浠浠。」突然響起的徐月華嗓音遠遠傳來,似乎非常欣喜她還沒走,快步上前,「玩得還開心嗎?」
玩?
南浠嘴角慢慢浮上了一絲冷笑。
直到此刻,她才突然明白今天徐月華為什麼拼命挽留她——她根本不是想和自己一起吃頓飯,而是想給她找一個金龜婿。
徐月華並未察覺南浠臉色不對,還在絮絮叨叨說:「你自己一個人不是拍戲就是宅家,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樓上還有空房,浠浠,要不你搬過來住吧?媽媽也能時常見到你——」
南浠冷聲打斷:「搬過來,然後呢?像你一樣,用美貌作為跳板,給自己找一個長期飯票?」
「浠浠!你在說什麼啊!」徐月華一臉驚愕。
「說什麼你心裡清楚。」南浠冷笑,「你不是想讓我搬過來,你是想讓我退出演藝圈,換份工作然後嫁人。」
徐月華被拆穿,一張臉尷尬漲紅,索性說實話:「那拍戲有什麼好,被一群不認識的人追著喊著在網上罵,連帶著祖宗八輩都被翻出來,浠浠,媽媽都是為你好,女孩子名聲被敗壞了,以後還怎麼嫁人?」
耀眼的白熾光灼灼映下,照出南浠此刻比之前更為冰冷的眉目:為什麼徐月華活了四五十年,還跟沒開化的古董似的,覺得女人一輩子的價值必須要用婚姻來衡量?
她南浠要錢有錢要貌要貌,哪怕孤獨終老了也有大把人追大把喜歡的事情做,幾時輪得著她現在被徐月華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放在一群癩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