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錚庭已經啟動車子,雖未說話,但微微蹙起的眉峰明顯寫著「不能」倆字。
南浠只好閉上嘴,視線落到莫錚庭單手扶著方向盤的修長手指,微愣。
這個瞬間,她腦海里沒來由蹦出了一句話,「男人單手倒車時最帥」。
她曾經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帥?哪裡帥了?就正常倒個車,能覺得帥的十有□□都是對方刻意裝出來的,不覺得很油膩嗎?
但此刻,當做這件事的人變成莫錚庭,南浠不得不承認,真的很養眼——他微微繃緊的肌肉線條,利落的下顎線,清俊的側臉,以及若隱若現的喉結。
無一不是極致的風景。
而且她一點兒都沒看出刻意。
少女心思有一瞬不受控的蕩漾,卻也只是一瞬。
南浠回過神,望向窗外,沒什麼生氣的墨眸透過黑沉沉的夜空看向遠處,聲音很輕:「莫錚庭,你忘了我的車。」
莫錚庭騰出手找南浠的車鑰匙,沒多想:「他們會安排代駕。」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一句,「可我不想讓他們碰我的車。」
嗓音很悶。
他即將觸到鑰匙的手倏地頓了下,在後視鏡看到少女決絕割離的側臉,幾秒後,「嗯」了一聲,停車開門。
走到另一側,開啟車門,把怔怔看他的少女小心翼翼抱起,徑直返回原路。
南浠的車已經近在眼前,她默不作聲地看著莫錚庭把自己放在後座,先是檢查了她的傷,重新換過一條新的冰毛巾,敷好,又給她墊好靠墊,這才坐上駕駛位。
夜色映出一道平緩駛出黎家大門的車影,朝著省醫院的方向疾馳,車速雖快,但平穩安靜,教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顛簸。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卻用最恰當的方式維護了她脆弱的自尊。
南浠沒來由地鼻尖一酸。
她深呼吸,靠在車窗上,認認真真地看了眼莫錚庭——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男人半張側臉,被飛馳倒退的路燈蒙著一層明滅的光,有些模糊。
但依然清俊至極。
夜晚的錦西遠比白日來得寧靜,不喧囂,不堵車,就連紅綠燈的變換時間都比白日更短,當南浠第八次發現自己在不由自主地盯著莫錚庭出神時,窗外已換了風景。
是她家小區。
莫錚庭停好車,準備回醫院拿藥,卻聽到南浠突然喊他:「莫錚庭——」
他停下腳,看到少女從車窗上方露出一雙濃墨的眼,喊了他名字後,卻突然沉默了。
莫錚庭疑惑地輕輕揚了下眉,沒催促,只是耐心地等著她。
南浠要到嘴邊的「我家到了」嚥了回去——即使這個男人再出色,於她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只有熟面之緣的陌生人,她又怎麼能衝動地告訴他自己家的地址。
更何況,他對她的好,只是基於她受傷的基礎——連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都能救的莫錚庭,可能只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亟待幫助的病人。
「沒事。」少女抬眸,沖莫錚庭嫣然一笑,「我家裡還有藥,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莫錚庭沒說話,平靜看了南浠一眼,轉身,準備重新上車送她回家。
卻被她下一句話止住了腳步。
「莫醫生,」南浠極力剋制著此刻想要放任自己的衝動,隱在車窗後的墨眸有些許閃躲,故作輕鬆,「我剛給我助理髮了微信,她過會就來接我。」
莫錚庭即將開啟車門的手在這一刻倏然停下了,一雙在夜色下看不出情緒的眼轉向南浠,少頃,開口:「好。」
話落,他收回距離把手只有咫尺的指尖,沒再回頭。
月光映出他大步離開時近乎幽暗的步伐,又轉向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