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景隆何廣義都想不到,更壞的還在這邊。
“皇上,倭人使節的重禮,臣以為不當收!”朱高熾開口道,“臣這幾箱子禮物都獻與國庫,若是後面倭人再送,一併如此!”
“你”李景隆何廣義忍不住對視一眼,心中同時道,“真他媽的清高啊!”
這可是一條光明正大的財路,他朱高熾一句話就給大家都斷了。
其實他倆也不是真的就指望這些東西,而是這話由朱高熾說出來,他倆就落了下乘。再者說,這都是皇上己然准許的事了,你裝什麼清高呢?
你要真清高,你私下裡說不行嗎?
“為何啊?”朱允熥也微感詫異,笑著問道。
“誠如曹國公所說,臣等都是大明之臣,食君俸祿收外邦之禮委實有些不妥!”朱高熾正色道,“再者,臣心中還有一言不吐不快!”
“你說!”朱允熥看了李景隆二人一眼。
朱高熾深吸一口氣,“收外邦之禮也是納賄,賄國之罪也。皇上登基以來整頓吏治,建廉政院清理天下和朝堂上奢靡之風。既如此,就不該讓臣子們接受外邦之賄,畢竟此乃不義之財!”
隨即,他頓了頓,“凡事不可因小而為,不然便因小失大。皇上乃大明天子,更不能縱容臣子行此不正之風!”
瞬間,何廣義李景隆再次對視,然後異口同聲道,“臣等也正有此意,此不義之財非人臣能取也!”
李景隆又開口道,“皇上,您在宮中削減用度,日子過得臣都不忍心看。臣看這些東西,就臣充入內庫,供皇家花銷如何?”
朱允熥看看朱高熾,目光落在後者寬厚的肩膀上。
他站起身緩緩走到朱高熾身旁,輕拍對方的肩膀,“你說得對,這事是朕思慮不周,不該隨意妄為!”
朱高熾的話說的雖然含蓄,但卻是在罵他呢。
你不許天下官員貪汙,卻縱容心腹的臣子收取東瀛的禮物,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你這個昏君!
“皇上言重了!”
朱允熥又拍拍對方的肩膀,笑道,“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朕又不是聖人,自然會犯錯。朕說好,是因為你有勇氣當面坦誠朕的過失,而不是一味的說好話。”說著,笑笑,“這比很多官員做官面文章,不痛不癢的說些片湯話,要好得多,也重要得多!”
“就憑你這份心,這份擔當,就該嘉獎!”說著,朱允熥思索片刻笑道,“你是世子,按大明會典世子於親王同例,賞五爪金龍紋服一件。”
“臣不敢!”朱高熾大驚。
雖說當初老爺子定下的太子親王還有世子都可以穿五爪金龍紋服,可那是開國的時候,如今大明建國三十多年,天家兄弟之中骨肉親情漸淡而君臣登基日森,誰都小心翼翼不敢僭越,這五爪金龍的紋服,只能壓箱子底下,誰還敢亂穿?就算是穿,也是在自家王府裡,誰敢傳出來招搖過市?
“以示嘉許之意!”朱允熥笑道,“你現在是燕王世子,日後就是大明的王大臣,朕身邊的幫手,朕要的就是你這份查缺補漏,首言勸誡之心!”
朱高熾沉思片刻,“如此,臣只能慚愧受領,謝皇上隆恩!”
“至於這些東西嗎?”朱允熥又看看那幾口箱子,“國庫也好朕的內庫也罷,就不要了!”說著,話鋒一轉,“最近三叉河那邊的寶船廠又跟戶部要錢,張紞跟朕打了幾次官司了,這些東西就送往船廠用來造船,雖說杯水車薪但也聊勝於無。日後倭使再送,一併送往船廠!”
“高!”李景隆忽然豎起大拇指笑道,“用倭人的錢造船,日後運兵送往東瀛。高,實在是高!”
“臣還有一言!”朱高熾又開口道。
“但說無妨!”朱允熥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