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拿出幾枚的血丹,放入口中,登時有一股腥氣撲鼻衝入口鼻,令他忍不住要吐了出來,但他心性堅韌,仍是咬牙吞下。
部族之中血藥多是清新平和,藥力十足,他這幾枚卻是雜質較多,而且未經淬鍊,放在其他族中同輩身上,隨手就扔了,可他仍然當做珍寶,平日根本捨不得服用。
把藥力化開之後,他一掃頹色,又來了一些精神,快步疾走,自那些骨骸之上跳躍而過,又走十來日後,沿著一根脊骨搭起的拱橋走出了石窟。
在這裡他吞下了最後一枚血藥,待運開之後,又繼續往前。
才出去十來丈,忽然有一陣狂風捲來,將他一下扯入進去,他卻沒有半分慌張,放鬆全身,任憑那氣風捲動自己。
一個時辰之後,他被那風狠狠甩了出去,咚的一聲落在一處水潭之中,他連忙一使力,躍出水面,落在岸上。
此處與外界大不相同,面前是一片清湖大澤,湖畔蘆草飄蕩,隱隱可見停留有一群白羽水鳥,或是對水照影,或是翩翩弄舞,充溢著寧和祥靜。
到了此處,他心思也是定下,運轉血氣,將渾身水氣蒸乾,隨後自腰囊之中取了一件衣物出來,穿戴整齊之後,才來至一處涼亭之中,對著亭中殘碑拜了幾拜之後,他道:“煬燕生有要事求見。”
等了許久,那石碑上浮現一個女子身影,道:“煬燕生,你早被逐出部族,怎麼又跑這處來了?莫非不怕呈君子把你捉去砍了腦袋?”
少年道:“春司柬,族中雖是不許燕生在地淵棲居,但是也給了一個報信差事,如今收得一個重要訊息,需得稟告族中。”
那女子一怔,隨即譏笑道:“能有什麼要事,是滅明氏打過來了,還是涼重氏打過來了?”
少年正容:“此事與滅明氏有些關係,可能關乎我山陽氏生死存亡。”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越說越是離奇了,這兩部便是合力打了過來,又能何能闖過外間那渾陰障,又如何到我地淵福地中來?你回去吧,今日我便當你未有來過。”
“你……”
少年還未說話,那殘碑之上人影已是不見,他眼中浮出怒火,隨後狠狠一拳打在碑上,但冰冷碑面之上並無半分反應。
他滿懷著期冀而來,可萬萬沒想到對方根本不相信自己言語,心下又是氣憤又是焦急,可他人微言輕,又是戴罪之身,除非有本事能越過這八萬裡水澤,徑直回得族地,不然只能透過這處向族中傳遞訊息。
正在苦思辦法之時,那殘碑忽又亮起,那女子身影再次浮現出來,有些不情願道:“進來吧。”
那碑石一晃,裡間浮現出來一團光影,望去好若一座門戶。
少年怔了一怔,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卻也沒有遲疑,把身軀變化為虛影,一個箭步,就衝入了碑中。
到了裡間後,卻是發現自己站在一處敞亮銅殿之內。
面前除了那女子之外,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但是腦後卻浮現另一張面孔,時而露出嘻嘻笑容,時而露出悲苦之色。
他是知曉的,這是族人氣血充盈,長出了“心首”之故,族也只有上六部的煽黎部族人能在這般年紀獲得這門神通。
他按照族禮一拜,道:“下部之民,見過上部煽黎貴人。”
那年輕男子有些意外,隨即點頭道:“你倒有幾分見識,煬燕生,我聽說過你的事,不過你那小妹天賦異稟,族老對她寄予了厚望,只我山陽氏講究庶不登堂,下三十六部之民絕不可混入上六部之中,她出生不能有任何汙點,故只能委屈了你,你可明白?”
少年沉默一會兒,道:“小人明白的,長老也說過相似之語。”
那年輕男子滿意道:“你明白就好,那你且說說,此來有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