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伯皋看著大陣愈發迫近對手,不禁緊緊抓住了舟上扶欄。
今日要是真能迫得溟滄派後退,掃了張衍臉面,哪怕明日一戰輸了,魔宗那處也好有個交代了。
就在這個時候,底下腳步聲起,一名面容蒼老的族老自下方上來,在艙板上站定,對他一禮,肅容道:“王上,不可再往前去了。”
諸伯皋手指前方,道:“曷老,你可能看出,只憑對面山中那處陣法,那是絕對擋不住我族部眾的,今朝努力一番,定能把溟滄派趕回鼓塌山去!”
曷老冷冷言道:“那又如何?便是成了,也不過使得溟滄派更為惱怒而已,又救不了我百萬族人,王上還不如多多休養調息,好應付明日之戰。”
諸伯皋一滯,他不能對其說出自己真正理由,只好道:“曷老,你可曾想過,若是我明日不幸敗北,溟滄派要屠戮我族部眾,莫非諸位便引頸就戮不成?”
曷老一怔,道:“那自是不願的。”
諸伯皋目中光芒閃動,道:“那我今日所為,就是要令其看看,我餘淵部並不是無有還手之力,若是逼迫過甚,大不了來一個魚死網破!”
曷老躊躇片刻,才勉強道:“便算王上說得有理。”
在諸伯皋以諭令強行推進下,大陣很快迫近到了守歲山三十里前,此已是到了禁陣守禦範圍之內,頓時引動靈機,就見天中隱隱顯出一座座巍峨山嶽來,皆是凌空飛起,散在穹碧,隨後齊齊一震,紛紛墜壓下來,妖眾頓時一陣慌亂,竟有崩散之象。
這陣法平日操演雖多,但要把百萬人聚集起來,畢竟是樁難事,而且自練成之後,還從與人對陣過,因而被此股氣勢一迫,百年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諸伯皋見勢不對,忙大聲一喝,持起一面陣旗,對空一晃,頃刻陣中衝起一道烏光,與那其中山巒一撞,頓時將其擊散,而後又連連揮旗,將落下山巒一一震散,便是有些漏網砸在大陣之上,卻未曾傷得陣中之人。
諸伯皋見下方妖眾已是稍稍安定下來,便對身旁弟子道:“通傳各家族老,此刻若退,大陣必是瓦解,到時溟滄派若是出手來攻,我等雖可脫身,可部眾必無幸理,要他們約束好族人,戮力同心,拔除眼前山陣,將溟滄派弟子趕了回去。”
此時彼此兩陣陣氣牴觸,彷彿雷鑿天璧,轟隆有聲,餘淵部中二十餘名族老本是心懷疑懼,瑟瑟縮縮,可眼下一瞧,見自家陣勢卻是滾蕩向前,反觀對面大陣卻被逼得節節後退,不禁心下一陣振奮,更為賣力起來。
隨著兩者愈挨愈近,陣氣交擊更是厲害,靈光飛虹引得天地爆震,山巒搖晃,頂上兩名魔宗修士也是覺得腳下飛梭連連顫動,似要被卷吹下去,忙牌符有一晃,遠遠退開。
魏子宏忍不住站起,到了崖前,又睜開額中神目看了一會兒,道:“恩師,餘淵部已是到了十里外了。”
張衍只是淡淡道:“知道了。”
韓王客、蔡榮舉二人臉色凝重,要是稍候與那等大陣正面對撼,眼下他們這幾人仗著道行深厚,或許還可脫險而去,可底下弟子那就定然活不下來了。
連彭譽舟也是面露驚疑之色,雖他並不在乎那些弟子性命,可卻不想不出張衍明知不敵,卻為何不退?若是一不小心被圈入了對方陣氣之中,可是全盤盡墨的下場。
又過一會兒,魏子宏回頭道:“恩師,妖眾已至五里外了。”
張衍點點頭,仍是安坐不動。
諸伯皋緊緊盯著前方直看,要是對方要撤,此刻便是唯一機會了。
可是看了一會兒,見溟滄派那處竟是毫無動靜,好似要死守到底,他先是愕然,隨即露出驚喜之色,忍不住上前幾步。
他未想到情勢會發展到這等地步,這等大陣展出,已非是一人之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