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酒樓之內,饒有興趣地看著街面上人來人往。
坐在他對面的,乃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此人身子往前湊了湊,輕聲道:“師叔祖,徒孫已然打聽到了,這回溟滄派大比之上,那張衍並未出現,霍、鍾、洛三人前往鬥劍法會已成定局。”
赫連衛看他緊張模樣,不免好笑,道:“你不必如此,若是溟滄派盯上了你,也不會任由你我在這裡暢談,這等市井凡俗之地,最是穩妥不過,那些玄門弟子是不會追查到此的,況且你不過在下院求道罷了,連弟子都算不上,還會有誰來盯著你?”
那名弟子訕訕笑了笑,道:“師叔祖說得是。”
赫連衛看他一眼,漫不經心道:“不過你也做得不差,十六派大比之後,你就可回門修行了。”
那名弟子大喜,他儘管奉命投身在溟滄派中,但渾成教並未用什麼手段控制他,是以他也不是沒有就此與魔門撇清關係的想法。
可後來他很快發現,若不是資質過人,出類拔萃的弟子,根本不會有人來多看你一眼,亦不會傳下什麼高深法門,入得溟滄派上院那更是奢望,是以只能老老實實待著,指望能為宗門中立下些功勞,將來若能學得一二手道術,再去人間富貴之地闖蕩,也不枉此生。
他正端著酒想著美事,忽然瞥見一個身影,不禁咦了一聲,扒著桌案探頭看了一眼,暗忖道:“韓佐成?他怎來了這裡,我卻不要被他撞見了才好。”
赫連衛並不回頭,雙瞳之中泛出一陣異芒,來者形貌便自腦中之浮現出來,問道:“此子似也是修道人,是你同門麼?”
那名弟子想了想,嘿然道:“我可沒有這般好福氣,聽聞此人拜在了那張衍門下,不日就要去得上院了。”
赫連衛目光一閃,沉聲道:“你是說他是張衍弟子?可是確實?”
那名弟子忙道:“弟子不敢胡言,此人乃是張衍一年前親來下院收得徒兒,下院俱都傳遍了。”
原本張衍收徒雖不是什麼秘密,但馬守相和汪采薇二人也不會說了出去,可韓佐成才十六整歲,少年人愛炫耀,不免到處宣揚,前來巴結討好的人也越來越多,由此弄得下院盡人皆知。
赫連衛臉上漸漸浮出一絲笑意,道:“你稍候與他打個招呼,然而設法將他引到鎮外山中,隨後你便回山去好了。”
那名弟子很機靈,馬上察覺到了赫連衛的用意,不敢多問,立刻起身,拱了拱手,就從酒樓下來,暗忖道:“師叔祖難道是要捉了這韓佐成?可此人還未曾開脈,似這等人,溟滄派中可要多少有多少,張衍少了這一個弟子,也未必會心疼,拿去了又有何用?”
雖是心下不解,可他下得樓後,還是往韓佐成所在方向走去,靠近了一些之後,便做出一副不經意地撞到的模樣,驚喜道:“這不是韓師兄麼?”
韓佐成從未去過人間州城,就是到溟滄派來拜師,也專走荒僻小徑,此刻來到這鎮上,只覺滿街之物都是新奇無比,忽然聽到人喚自己名字,回頭一看,認得是熟面孔,不由好奇道:“原來伍師弟,你怎得在此?”
伍師弟撓撓頭,道:“不瞞師兄,前些日子內子來信,要我帶些香盒脂粉回去。”
韓佐成吃驚道:“伍師弟你已成親了?”
伍師弟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道:“讓師兄見笑了,小弟原本乃鄉野山民,那是家中早已定下的親事。”
韓佐成不解道:“那你怎又上山來修道?”
伍師弟嘆道:“如今乃是亂世,學些道術傍身,回去也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說完,他深深一禮,道:“還望師兄不要說出去,若是被同門知曉了,免不得要笑話我,小弟也不能在山上久待了。”
韓佐成拍著胸脯道:“師弟儘管放心,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