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進了門,夏荷還好,當下撲過來抱住秦舒,哭道:「小姐,我可見到你了,你不知道,你忽然在客棧裡不見了,後來少爺也不見了,我急得跟什麼一樣。跟店家說,人家也不管我。還是有個好心人叫我去報官,我才知道去府衙尋你們的……」
她一邊說一邊抽噎起來,斷斷續續道:「把我抓進去關了幾天,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把我放出來了。」
秦舒鼻子發酸,撫她的後背:「沒事,沒事,都過去了。」
夏荷抿嘴點點頭:「是啊,是啊,我現在終於見到小姐了。其實在大牢裡待在比外面好,裡面至少有吃的。我出來沒幾天,少爺也回來了,我們身上錢用光了,只好把棉襖當了。」
秦舒紅了眼眶,立刻把自己身上的斗篷取下來,披在夏荷身上,吩咐丫頭:「去拿幾件厚實的棉襖來,端了銅爐進來,上飯菜來。」
她轉頭去瞧周宏生,那日他雖是叫人矇住眼睛,堵住嘴巴,卻也知道秦舒是被哪家豪門強搶了回去。
他此時見秦舒一身綾羅,滿鬢珠翠,自是富貴逼人,竟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站起來,低著頭盯著地面:「阿姐,你還……」
未說得一句完整的話,眼淚便嗒嗒地滴在地上,只是並未哭出聲音來。
秦舒嘆了口氣,又見丫頭們奉著飯菜羅貫而入,拉了兩個人入席:「你們餓了吧,正好我也沒吃,咱們三個人一起吃。」
夏荷倒也還好,只是周宏生卻頗為拘謹。夏荷飽飽吃過了,便問:「小姐,那你現在還跟我們回揚州嗎?本來說好去聽什麼勞什子先生講學的,也沒有去?」
秦舒給他們兩倒茶,笑:「我現在恐怕回不去,待會兒你們吃過飯了,我就叫人送你們回揚州去。」
夏荷懵懵懂懂,不曉得這是什麼意思:「都要過年了,竟然還不回家嗎?」
她還要再問,卻叫周宏生呵斥住:「夏荷,別問了。」
秦舒去撫夏荷的頭髮,已經乾燥枯黃得不成樣子,她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寬慰兩個人:「宏生、夏荷,也不必擔心我,我這裡很好。這裡本就是我原先的家,不過同丈夫吵架,這才賭氣回的揚州,這時候,你們姐夫已經肯認錯了,我自然沒有再回去的道理。這些事情,娘都是知道的,你們早日回去,也免得她擔心。」
夏荷又盛出淚來:「小姐,我捨不得你,你留在這兒,沒人教我繡花了?」
秦舒便道:「咱們出門也一個多月了,娘在家裡不知道怎麼著急,宏生你帶著夏荷先回家去,等明年開春兒了,再來看我也是好的。又不是從此不再見面了,總有再見的時候的。」
夏荷含著淚點頭:「嗯嗯,我聽小姐的,家裡養的雞不知道會不會被隔壁大黃咬了吃了……」
周宏生一句話都不說,偶爾偷偷打量一眼,他那日被打了兩鞭子便被人拖了下去,懷疑秦舒後來也是捱了鞭子的,只是一個月之久,便是捱打了,也像自己一樣也好全了。
秦舒拍拍他的肩膀,問:「好全了嗎?」
周宏生點點頭,復問:「阿姐,真是吵架了,現下又和好了嗎?」
這裡的是非之地,秦舒自己的事情並不像連累他們,只想著叫他們趕快回家去,含著笑道:「自然,只是你姐夫向來脾氣不好,那日同我吵架了,這才用起鞭子來,說的也是氣話。我替他同你賠罪,你不要放在心上。等日後他有空了,自然要同你親自賠不是的。」
周宏生心裡還是懷疑,但見秦舒情真意切,說話半真半假,哪裡分辨得出來,猶猶豫豫:「那不如見過姐夫了,我同夏荷再回去,總不好這樣失禮。」
秦舒沉默了一會兒,笑:「本是要見的,只是今兒一大早,便急匆匆出去了,也不知是為的什麼事情,只怕要過年才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