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賾聽得她這樣說,環著腰的手不自覺微微用力,緊緊抱著秦舒,湊在她耳邊道:「我後悔了,不該答應你叫你在外邊,我要抬你進總督府去,日後還要請一封誥命給你,才不至於叫旁人瞧低了你。」
平地驚雷,叫秦舒徹底醒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叫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驚慌:「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這個園子我住著還挺好的。」
陸賾低聲道:「你說的是對的,無名無份,只會叫旁人輕易折辱你。」
秦舒這才明白,大抵是他酒醒了,小茴香把何夫人的事情稟告給他,一時間便起了這個心思,開口道:「你不用理那些人,即便做了貴妾,她們又會說你不是正室夫人,你做了正室夫人,見了那些官階門第更高的,自然又要低一等。這些人整天比來比去,哪兒一日都沒有盡頭。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比這些無用的做什麼?」
秦舒拍拍陸賾的手:「不要胡亂攀比,這樣不好,要知足常樂……」話未說完,便見陸賾微微用力,緊緊地箍著自己,彷彿連氣也喘不上來。
她說得雲淡風輕,彷彿完全不在乎一般,叫陸賾如鯁在喉,恨恨道:「董憑兒,你可真知道怎麼扎我的心?」
第60章 比平時更加水光瀲灩
真會扎他的心?秦舒冷笑, 這可實在是冤枉,明明是自己被那位何夫人白白地排揎了一頓,怎麼又是扎他的心呢?
她頓時疑惑起來, 自己本來就不想去見這些外客, 是陸賾非要她去的。
秦舒狐疑問道:「該不會是你故意叫何夫人那樣說的吧?」
陸賾一時被說中了,只是卻萬萬不能承認, 他不過想著叫外頭的女眷勸勸她早日進總督府去的,哪裡知道何夫人說話那樣重?
他鬆開手, 另外提了一件事:「你不是要瞧賀九笙的書嗎?叫外頭的人找來了。」
秦舒一聽, 果然放下, 進得屋子來, 見書案上放著三四本書,她翻開來, 瞧了瞧,失望地放下:「怎麼都是青詞?」所謂青詞是皇帝修道所需,燒給神仙的文章。
陸賾從後面跟進來:「都跟你說過了, 賀九笙以青詞幸上,十篇傳世的文章裡面有九篇都是青詞。」說著用扇子柄抬起秦舒的下巴, 充滿了打量:「你怎麼突然對這個這麼感興趣?」
秦舒推開扇子, 坐到他身邊, 仰著頭:「一品的女官, 執掌禮部, 將來很可能入閣, 這難道不叫人吃驚嗎?」
陸賾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可見你無知!米鶴壁說我是孤臣, 卻不知這天底下只有個一等一的孤臣,便是賀九笙。所謂女官,不過是滿朝文武給陛下面子罷了, 是可一不可二的事情。入閣那是想也不要想,滿朝文武聽一個女人在堂上指手畫腳,豈不荒謬?」
秦舒默了默,的確只聽說過這一個女官:「難道這天底下只有她一個女人做官嗎?」
陸賾搖搖頭:「那也未必,只是像她這樣出身的文官,便只得她一個人。有些許低微武職,是邊夷土司幼子年幼,家眷暫代,如瓦老夫人或者如李良芝,不過這是慣例,也非本朝特例。」
秦舒叫他說了一通,看起來這個賀九笙是個吉祥物一般的存在,即便真的是自己老鄉,又肯救自己出去,只怕也有心無力。
她半信半疑,從桌上拿了一個橘子,剝開來,餵了一瓣到陸賾唇邊,笑:「我從前忙慣了,在這裡整日叫人服侍,又悶在屋子裡,倒不自在……」
陸賾順水推舟,吃了一瓣橘子,笑笑:「這個好辦,你若是嫌這裡呆著憋悶無趣,去總督府,伺候我的書房筆墨,紅袖添香是美事。」
他一隻手慢慢滑向秦舒腰間,問:「如何?」
秦舒頓時僵住,進了總督府,把守嚴密,那豈不是更加不好跑了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