鬢廝磨,待聽得車外的車伕吆喝了一聲,唐樓才正身坐直,為楚漣漪理了理鬢髮,“我該走了,記得找個機會去吉祥齋,還有,等會兒下車前先讓丫頭幫你補一補口脂。”
最後一句話徹底讓楚漣漪羞怒了,“你趕緊走吧。”
唐樓這才笑著閃身出了馬車,一瞬間身影就淹沒在轉彎處的樹林子裡,因著是轉彎可以遮擋視線,倒是個很好的脫身之地。
傷別離
回到楚府已是傍晚時分,在太夫人房裡用了飯,眾人這才散去。
楚漣漪嘴上噙著笑,由疏影、暗香伺候了梳洗,準備上床歇息。暗香在一旁想著今日下午疏影的古怪行為,雖然在馬車上逼問了她許久,可她就是死活不開口,惹得暗香一顆心跟螞蟻撓似的,做什麼都心不在焉。
“哎喲,暗香你弄疼我了。”楚漣漪輕呼了一聲,暗香趕緊賠罪,將握梳子的手力道減了些,看回銅鏡中,見姑娘的嘴角一直噙著笑,彷彿從普寧寺回來,姑娘一路心情都很好,“姑娘今日怎麼這般高興?”
楚漣漪也從遐思中回過神來,“我很高興嗎?”她對自己一直噙著笑絲毫不覺,只疏影在一旁看了,暗自擔心,怕姑娘眼皮子薄,被浪蕩公子欺騙了去。
疏影想著今日在馬車中對那人的驚鴻一瞬,模樣是極好看的,只怕戲文裡唱的都沒他好看,難怪自家姑娘能陷進去,只是自己日日陪在姑娘身邊,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鑽了空子的,疏影暗下決心,要好好勸勸姑娘,這男女大防不可不守,萬一傳了出去,閨門不謹可是極壞名聲的,姑娘再也經不起閒言碎語了。
是以,今日本該暗香陪楚漣漪一處睡的,疏影卻道:“暗香,今日你也累了,晚上我給姑娘值夜,你且休息吧。”
“這怎麼行,疏影,你不是崴了腳嗎,正該你歇息。”
“我沒事,你且去休息吧。”疏影正色道。
暗香暗自詫異,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但兩人當中暗香素來奉疏影為姐姐,知她最是穩重,所以也不堅持,想她定是有話同姑娘說。
楚漣漪張了張嘴,本想留下暗香,她知道疏影要問什麼,可這種事自己怎麼好意思開口細說,但隨即又想疏影是自己最貼身的丫頭,什麼事兒都要經過她依靠她,一直掩著藏著指不定生出什麼不必要的枝節來,況她也著實想有人能分享這個秘密,給她些許建議也好。
當晚疏影伺候了楚漣漪脫鞋上床,為她掖好被子,自己又抱了被子也躺上床,掩好蚊帳,留了一盞小燈在壁角,以防起夜時看不見路。
疏影做好一切,這才側身看向自家姑娘,小聲道:“姑娘睡了麼?”
楚漣漪仰面躺著,雙手交疊胸前,想了想,扇了扇睫毛,“沒呢。”
“姑娘,下午那馬車上……”疏影仔細思考著極為妥帖的措辭,就怕惹惱了姑娘。
楚漣漪轉身看向疏影,用手支住臉頰,紅著臉道:“是禹親王。”
疏影睜大了眼睛,不知自家姑娘是何時與禹親王有關係的。
“姑娘怎麼認識禹親王的?”疏影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口氣不對,急接著道:“我是說,疏影一直跟在姑娘身邊,怎不知姑娘與禹親王是舊識。”
疏影這話是極有道理的,她與楚漣漪如影隨形,說得不好聽,就是楚漣漪如廁她也是要在一旁伺候的。
“只除了上次姑娘去雨潤庵和禹王府,那是暗香跟著去的,可她回來也沒說姑娘認識了禹親王啊。”
楚漣漪紅著臉不敢看疏影,“上次去雨潤庵的時候,恰逢禹王府的老太妃也到庵裡小住,是禹親王送她去的。”
楚漣漪便簡要地說了說她與唐樓的相識,只說了他在燈節上又見到自己,多方打聽自己的身世,知道了自己是楚府的十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