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房,三夫人等嬸嬸沒少說閒話,但因著前面忙九姑娘的婚事,也沒顧上挑茬兒,楚漣漪這才能平平順順得了曲嬤嬤這麼個大便宜。
六月的晚上已經有些悶熱,楚漣漪在唐樓離京後就重新搬到了閣樓上住,只是每晚依然讓疏影和暗香輪班在閣樓上值夜。
晚風將花香送入窗格的時候,楚漣漪偶爾總要誤會風裡傳來的是冷梅的香氣,睜開眼一看,面前卻什麼也沒有。
楚漣漪輕嘆一聲,披了袍子輕輕走到窗邊。
圓月如銀盤似地掛在空中,又是十五月圓了,依稀能辨別月亮裡那棵桂樹,楚漣漪斜靠在窗邊,頭搭在窗稜上,想起那個夜闖自己閨房的登徒子來,嘴角輕輕翹起。
從知道父親可能將自己許給唐樓之後,楚漣漪想這個男人的時間便多了起來,加上暗香總喜歡絮叨她未來的姑爺,真是想忘都忘不掉。
偶爾楚漣漪的眼前也浮起花氏那張俊俏的臉來,才貌雙全,只不知是從不曾入眼,還是他審美疲勞了。想起如果嫁過去就要同人分享唐樓來,又想起他那嬉皮笑臉下的甜言蜜語可能也曾對其他人說過,楚漣漪的心就有種被無形的手抓住揉捏的痛覺。
望月長嘆,不嫁彷彿不捨,嫁了卻又不甘。旋即又想,不過這些都是自己庸人自擾了,她的婚事其實也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
晚風送來花香,也縈繞在楚漣漪的身邊,將她輕輕的葛紗袍吹起。
高穹深夜,月明人倚,從遠處抬頭望去,只覺得百花深處的月波閣便彷彿那廣寒仙宮似的。
有人在遠方的夢裡也有這麼一處景色,看著那衣袂飄飛的麗影向自己飛過來,伸出雙手去抱,卻抱了個空,反而腳下一個趔趄。
唐樓“忽”地睜開眼睛,再也睡不著,雙手曲過頭枕在腦下,心想那人也不知道是矜持、嬌羞還是被什麼絆住了腳步,可是身體不適,整整一個四月都在等她,卻見不到半分影子。
唐樓翹起唇角想大概是自己太魯莽嚇著她了,下一次定要忍耐些。
想罷,側頭望著窗外的圓月,如今唯一的安慰便是與她“千里共嬋娟”了。
楚漣漪靠在窗稜上,心事紛擾,直到暗香醒來,催她去睡,這才上了床,暗香又在床畔為她輕輕打扇,輕輕揉著她的髮絲,這才讓楚漣漪安然睡去。
第二日楚漣漪起了個大早去宜蘭院給太夫人請安。
“祖母昨夜可睡得好?”楚漣漪上前請了安。
太夫人笑著點了點頭,“我瞧著你昨晚定是沒睡好,這眼皮子底下青了一大圈,可是天太熱了?”
“是,這才入夏沒多久,地上就蒸著熱氣了,晚上翠雪她們拿涼水潑院子也管不了一陣子,不到月上中天是涼快不下來的。”楚漣漪自然是不好意思說自己因著心事才睡不著的,只好順了太夫人的話說。
“你這孩子就是底子薄,天太熱受不了,屋子裡放冰又嫌陰溼,好在……”太夫人咽回去的那句話是因想起了楚漣漪那樁玄乎乎的婚事,如果真能得成,這楚家的好日子便又能持續個幾十年,漣漪那樣嬌貴,也只有在那樣的人家才養活得出,不過這話自然不能對小輩講,是以太夫人這才嚥了回去。
“婉姐兒就是嬌氣,如今在府裡還好,如真嫁了人,這樣可……”三夫人在一旁搭話道。
太夫人點點頭,卻不接話,“這天氣熱了,我這裡還有幾匹宮裡賜的紗,只是顏色不是太豔麗,就是太素淨,我這把年紀了也穿不了了,給婉姐兒拿去做幾件衣服吧,你這及笄了,也得做些成人的衣服。”
“謝祖母。”楚漣漪笑得燦爛,太夫人那屋子裡藏了許多好東西,最近她得了些,都是自己見都沒見過的珍品,倒底是簪纓世家。
果不其然,寶荷開箱子拿出來的四匹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