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贊覷一眼賀玄,只見他緊抿著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原本就是冷麵,現在又結了一層寒霜。
“賀玄,你很不開心?”沈贊問。
賀玄瞥了他一眼,只道:“馬公公說的沒錯,高太傅之死多少令皇室蒙羞,不免會有人認為皇上薄情寡義。”
沈贊卻不這麼認為,“這只是個意外,誰知那高太傅如此想不開,要是再等等,皇上指不定還會親□□撫,他肯定不會想死。”
賀玄凜冽地看了一眼他,無奈道:“你說得輕巧,高太傅已死,局面再難挽回。平日裡他德高望重,學識淵博,很受世人敬重,如今枉死,京城閒言碎語甚多,官場勾心鬥角,暗用權術防不勝防,難保有人藉此發難,煽動情緒。”
沈贊一抖,說得也太嚴重了吧?就死了一個太傅,可以升為國家災禍,實在恐怖。
但是見賀玄眉頭難舒,沈贊心裡也悶悶的,要不是他,還真沒後頭那麼多事情,唉。
想著,他不規矩地拉起賀玄的手,將他往前帶,“走!”
賀玄眼裡閃過一絲驚詫,問道:“去哪裡?”
“高太傅家,祭拜一下亡靈嘛。”沈贊回頭笑了一下。
賀玄只好跟著走。
高府門口掛滿白綢,前來弔唁的人數不勝數,門前車馬佔道,道路堵塞。
沈贊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德高望重”,原來真有那麼多人擁戴這位高太傅?
賀玄低聲道:“大小官員都趕來弔唁,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是有情有義之人,逢場作戲居多。”
“嘖。”沈贊咂巴一下嘴,道,“太虛偽了。”
那些華麗的馬車裡鑽出來一個又一個高官,大多大腹便便滿肚肥油的樣子,下個馬車還要兩個人攙著。
沈贊冷哼道:“都是些貪官汙吏,正因如此,我才不要做官,免得與之同流合汙。”
賀玄低頭看了看沈贊一刻不松的手緊緊扣著自己的手腕,心裡一蕩,便道:“可你現在騎虎難下,想後悔也難。走吧,我們也進去。”
這回換賀玄拽著沈贊走,兩人來到門口,淚流滿面的老管家見了賀玄,一時驚呆了,“啊、啊,賀相、賀相大人!您也來了……這,這真是……”
頓時嚎啕大哭,老管家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沈贊拽了一下賀玄的袖子,低聲道:“我看,你才是‘德高望重’啊,哈。”
賀玄微微點了點頭,拉著沈贊進去了,一路上託老管家的宣傳,大小官員都要上前寒暄阿諛一番。賀玄心中其實不喜歡,天天在朝堂上相見,還要如此做作地奉承,實在令人厭惡。
不過八面玲瓏,也是為官之道啊。
沒人認識沈贊,他們只是驚豔於他清俊的容貌,怎會料到此人便是間接“害死”高太傅的元兇呢。
高太傅死得慘,後事料理得也匆忙,靈堂裡高家人披麻戴孝,抽泣著在燒紙錢。
沈贊祭拜了高太傅,心中唸叨著“不要找我啊老太傅大人”,目光落在一旁傷心欲絕的高家人身上,他忽然想起,孃親死的時候,弟妹是否也這般悲傷模樣。想著,心裡愈發酸澀,愈發懊悔。
由於來的人太多,弔唁都要排隊,沈贊拜完趕緊撤了,轉過身卻是找不到賀玄了,心裡不免著急。
走到前廳,發現一貌美女子正與賀玄聊著,那女子眼角微紅,舉著粉帕輕柔地揩拭著眼角,也不敢抬頭直視賀玄,明顯又羞又怕。
賀玄揹著他,看不到什麼表情。
沈贊皺了皺鼻子,心道,人家都來祭拜死人,難不成他是來幽會情人?
沈贊也不去打擾他倆,靜靜地站在一旁,直到那女子被一個小丫鬟叫走,這才上前,口氣陰陽怪氣道:“喲,那女子誰呀?長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