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斯沙聲如此悅耳,似最動人的歌聲盤旋在都城的上空。
皇帝,曾經將她擱在腿上笑得親和的皇帝,已經將她徹底遺忘的皇帝,陽光下,秦惜看到了她的銀絲,五食散終究摧毀了他引以為傲的身軀,她要的不只是身體上摧毀他,她還要從精神上打擊他。
這才是生不如死的最高境界。
父與子,君與臣,刀與劍的對峙,生與死的抉擇。
不論誰贏了都是輸。
“如果你現在放下劍,你依舊是朕最疼愛的四子。”秦惜聽到皇帝的聲音裡飽含著心疼。
四皇子笑,道:“都到這個時候了,父皇還這般虛偽。當年姚氏一族的下場,兒臣至今都歷歷在目。晚上做噩夢都還會夢到,生怕父皇為此牽連於我,這些年,兒臣時時刻刻戰戰兢兢。”
四皇子的諷刺聲音如刀劍刺向皇帝。
秦惜冷笑,四皇子的正妃就是出自皇后姚氏一族,後來姚氏被誅,四皇子正妃也自縊而死。
她的表姐如此堅強怎麼可能自縊,更何況她那時還身懷有孕。
“你怎能與亂黨姚氏相比!”皇帝道,語氣裡似有情誼。
四皇子臉上的諷刺之色更濃了,道:“當年,我跪在父皇面前,請求父皇繞過姚妃,她懷有兒臣的骨肉,哪怕……哪怕要死,也等她生下孩兒後,可父皇呢?讓兒臣選,她死,還是兒臣陪她一起死。”
“你是朕的兒子,朕看著你長大,你小時候還撒尿在朕的身上,朕對你……是有情的。”皇帝帶著回憶,語重心長說道:“兒,到朕身邊來,朕可以什麼都不計較。”
四皇子哈哈大笑起來,臉上顯出了癲狂之色。
“父皇,你便是用這樣的虛情假意騙了姚氏一族,今日還想來騙兒臣。”四皇子目光狠厲,劍指皇帝,一聲怒吼:“殺。”
兩旁的樹葉都染成了鮮紅色,像從樹葉上盛開出了妖異的花。
勝負不過是日出到日落眨眼間,勝利者沒有笑,失敗者沒有哭,彷彿這樣的事情在這個都城早已習之為常。
勝利者走向秦惜,那雙眼,帶血絲的眼很平靜,如最深沉的海,波濤都隱藏了起來。
皇帝向她伸出了手,叫出了她的小名,“小六兒。”
秦惜笑,嫵媚地笑。
她將手交到了皇帝的手裡,曾經,年幼的她窩在皇帝懷裡,道:“以後六兒也要找個皇帝姑父這樣的男兒做夫君。”
皇帝目光悠遠地看著她,緩緩問道:“你現在滿意了?”
大殿內,失敗者,四皇子孤零零站著,他望著她,彷彿從她的眉目間看到了正妃的影子。這些年,他身邊女子無數,每一個都在某些地方像他已故的正妃姚氏。
他動了動嘴,聲音低啞:“六表妹……你……”他想說什麼,卻最後只剩下死寂的沉默。
皇帝像她小時候般將她擱在腿上,撫摸著她的發,問道:“小六兒說,想讓皇帝姑父會殺了你的表姐夫嗎?”
皇帝用了曾經最親密的稱呼,致命的親密稱呼。
秦惜靠在皇帝懷裡,一如小時候玩著他掛在腰間白玉牌下垂著的流蘇,笑道:“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姑父怎麼想。”
皇帝哼笑,道:“朕從不知小六兒的心如此狠毒!”
“不如皇帝姑父心狠。”秦惜回答。
皇帝似瘋癲般狠狠地掐住了秦惜的脖子將她按在御案上,目呲欲裂道:“朕殺了你這毒婦……”
秦惜在窒息中笑,最美的笑,她沒有掙扎,只任由他掐著她的脖子。
秦惜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不想皇帝突然抽搐起來,手驀然鬆開,大口的空氣灌入口中,死亡再一次與秦惜擦身而過。
秦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