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相在一邊看了看我,道:“也聽得說前鋒營楚休紅勇冠三軍,是君侯跟前的紅人,原來也只是這麼個少年人。”
若是以前,只怕我會覺得他這話中有譏諷之意。但此時我卻不覺得他有什麼惡意,連武侯面前他也會不識時務地亂說,我這種下屬他自然不會客氣了。我道:“稟柴將軍,末將也不過運氣稍好而已。”
欒鵬只是微微一笑,道:“一次是運氣好,兩次三次卻不一定了。楚將軍少年英俊,的是不凡。”
他這般讚揚,我倒不好多說。正想謙遜幾句,柴勝相忽道:“鵬哥,你為什麼不幫我說話?君侯也有點婆婆媽媽了,那些俘虜,殺了便是,還放他們做什麼。斬草不除根,日後也是難辦的事。他孃的羅經緯,他本是後軍,衝在最後,逃在最先,上輩子定是老鼠變的。”
欒鵬只是一笑。後軍戰鬥力較差,但羅經緯殊非弱者,每次全軍衝鋒時,後軍也總能跟上,全靠的羅經緯的帶兵能力。在柴勝相看來,主要承擔打掃戰場、保護輜重營任務的後軍,實在是支無足道哉的部隊吧。
欒鵬看了看我,笑道:“君侯大人已有成竹在胸,我們這批下屬自也不便多加置喙。”
聽他話語,似乎是因為我在邊上,不好發牢騷。柴勝相卻不顧一切,道:“鵬哥,沈大人在世時,我們刀劍兄弟衝鋒陷陣,在他麾下建過多少功勞。如今他一死,你怎的小心成這樣子?不象你了。”
欒鵬道:“為將之道,令行禁止。君侯有令,我們下面的人遵令而行便是。”
我也不禁有點想笑。這柴勝相當真是蠢得可以,欒鵬看樣子城府甚深,在我跟前總是說些有令必遵的話,他們也許都不想退兵吧。
回到營中,向右軍的兩位萬夫長告辭,我回到自己營中。金千石正候在帳外,一見我,道:“統領,你回來了。君侯有何將令?”
我跳下馬,道:“君侯下令,後日班師,你也去準備一下吧。”
金千石道:“班師?那城外那些蛇人呢?”
我道:“當然先不去理它們了。到時,恐怕君侯也會讓我們斷後,你去通知弟兄們做好準備。”
金千石面露喜色,道:“好啊。這鬼地方,現在除了女人,想吃什麼都吃不到,白弄了一大袋子錢財。”
我不由苦笑。高鷲城以前可是南疆重鎮,號稱“天南第一繁華”,吃喝玩樂,什麼沒有?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是因為我們的原因?守著這麼個殘破之城,實在也無必要。剩下的五萬城民,武侯也放他們一條生路了。
我道:“正式命令馬上就會下來,你讓弟兄們早點備好。”
這般退走,自算不得全功,甚至有點灰溜溜敗北的意思,武侯回到帝京,只怕也寢食難安。但至少十萬大軍,有九萬安然回去,除了於他聲名有損外,卻沒別的可指責的。
回到帳中,白薇和紫蓼已等候在一邊。我道:“來,幫我穿上戰甲。”
撤退時不知會發生什麼事,也只能穿著戰甲,以備蛇人的攻擊。因為左臂打著繃帶,一個人穿戰甲實在太不方便,要沒她們幫忙,我只怕得束手無策。
等她們幫我穿好戰甲,我對她們道:“要班師了,你們願意和我回帝都麼?”
她們看看我,眼裡一陣驚慌,不知我這話是什麼意思。的確,她們算我的侍妾了,不帶走她們難道是要把她們就地殺掉麼?有不少帝國軍士兵便是嫌俘來的女子不好帶,一殺了之。
我道:“我是問你,你們在這兒還有什麼可以投奔的親戚麼?”
她們對視了一下,半晌,白薇嚅嚅道:“我們在五羊城還有一個舅舅。”
五羊城也是南疆的名城,不過離這兒有三百里,城中商人極多,有“五羊萬商”之稱。因為和遠域那些客商交往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