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眼看著已是深夜,眾人也都疲倦不堪,姬巨山便安排著各人的住處。
何元龍已經醉倒多時了,姬巨山便讓人找了個雅間供何元龍睡去,呂崇崖和張文文也先行回了他們這幾日所居住的客驛內,這兩人算是聊的頗為投緣,反而是原來就和呂崇崖在國子監一起就讀過的施洛和前者算不上熟悉,他便自行留在了相思閣。
就在姬巨山忙裡忙外的時候,白無庚和朱照兒也並肩離去,二人出了相思閣的正門後正欲登上馬車,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呼叫。
“白公子……還請留步。”
“施兄有何指教?”白無庚偏過身來看著施洛。雖然施洛比他年歲大一些,不過按照禮節來說齊單倒也不必稱他為兄,但畢竟白無庚的“身份”只是一個神秘的富家公子,所以客氣點兒也不為過。
“嗯……”施洛沉吟了數息,然後說道:“我是該稱呼你為白公子呢?還是……別的什麼呢?我覺得這個稱呼的重要性,可以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談話內容和我的前程。”
聽聞施洛此言,齊單的臉色變了變,他叮囑車伕先將朱照兒送回尚書府後才正式地與施洛面對面:“那得看你怎麼想了。”
施洛稍稍頷首尋思了片刻,笑容有些苦澀:“那還是……殿下吧。”
雖然這段對話雲裡霧裡像猜謎一樣叫旁人摸不著頭腦,但作為當事人這二者可是很清楚他們互相之間傳達的意思。
施洛問如何稱呼對方,一是暗示齊單自己已經看出來了白無庚和五皇子就是同一個人,但由於不清楚朱照兒和對方的關係所以也沒有點破,其二就是他想試探一下在對方的眼中,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或者說需要扮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齊單的反問則是巧妙地避開了對方的試探,把皮球踢回給了施洛,反而以此去探明對方心中所想——“白公子”意味著施洛想成為他的“朋友”,那麼二人就會以以相對來說平等的方式談話;而“殿下”就意味著施洛對於自己有所求,所以只能自卑於人。
而接下來施洛的舉動就很耐人尋味了——他是很想以“對等”的身份交往下去的,但他所處的現實卻讓他不得不屈身於人,這也是為什麼他要笑得那麼無奈了。
當然,這也並不能說明齊單輕慢或者施洛諂媚,只不過施洛作為有求於人的一方就得拿出求人的姿態來,而齊單也得稍微擺點譜樹立一下自己的威信——畢竟在他的心中對於施洛也算看好,而施洛又是一個有著“狂才”之名的傢伙。
“邊走邊聊吧。”齊單輕輕點了點頭,“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施洛不假思索地回應道:“因為姬兄的表現太奇怪了。”
“何解?”齊單略略有些好奇,在他看來姬巨山今晚的表現可以說是差強人意,無論是場面的控制還是招待的禮節都做得很不錯了,如果不是何元龍橫生枝節,那對於姬巨山來說算是相當圓滿。
當然,何元龍搞事對於姬巨山來說頭疼,對於齊單來說反而是好事——他正可以憑藉著這種變故來更好地觀察每個人的性格和才能。
“我到京城也有數日了,和姬兄有過不少接觸——在我看來他是一個做事很有計劃性、且十分周密的人,但是呢他身上也有一個弱點——就是一旦事情超出他的掌控就會有些自亂陣腳,進而在表情和行為上就會難以自控,換句話來說就是喜怒太形於色了。而這一點在我們近些日子以來的宴席上也有所體現,姬兄喝醉之後情緒會比往常激動很多——但今夜的他太過緊張了不是麼?”施洛侃侃而談道。
“是因為這個……”齊單自己也在腦內如施洛一般推測了一下,但他發現自己對於姬巨山私下中的樣子著實瞭解不多。
“我說他今夜太過於緊張不是說他做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