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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來說說咱們這位楊清正楊祭酒,這位當年可是個猛人——他於科舉之中連中兩元,雖然最後殿試之中未能取得狀元、達成“連中三元”這鳳毛麟角的奇舉,但也僅僅兩步之遙罷了,位列三鼎甲之一的“探花”。當時他上殿面聖之時便作如今打扮——手持錦緞摺扇,腰佩兩枚玉環,意指自己連中兩元,冠絕群雄,令同殿進士皆黯然失色,其一揮而就之瀟灑、應答如響之狷狂連先帝都嘖嘖稱讚,故賜了一個“錦扇探花”的稱號,一時風頭無兩,盛名甚至蓋壓住了當年的狀元郎。而自打他入朝為官便一股腦兒紮在了國子監中講學——這就是他的聰明之處了,當時殿上的囂張做派只是一種宣傳自己震懾對手的手段,而為官之後當然是明哲保身、左右逢源的好——一來國子監這地方晉升空間不大,幹到頭兒也就是個從四品的祭酒,別說和中書省、六部這樣炙手可熱、煊赫一時的部門相比了,就連東宮太子的詹事府都比這個有前途,所以資質上優的不願來、資質較差的還來不了,楊清正可以在這兒當祭酒當到死;二來許多官宦子弟都要在國子監讀書,這就是給楊清正牽線搭橋的紐帶啊,利好於他和那些高門大戶的結交,反正自己這個職位和他們不犯衝,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至於結怨,而等到自己和他們同一陣線之後那些原本和自己同檔次的官員還得巴結著自己好好“培養”子嗣。三來科考及第之人都算作主考官的門生,他的門生們若是後來飛黃騰達了也不免會“孝敬“自己這位”恩師“。
算來算去其中的油水著實是大著呢。
楊清正這人是既不“清”、也不“正”,他在位的這些年裡徇私舞弊、洩露考題的事兒沒少幹,使得一些資質平庸的達官貴人之子都能取得相當耀眼的成績,而他最擅長的就是“造勢宣傳”,透過漏題或者舞弊的手段塑造一個“解元”、“會元”甚至“兩元”,並大書特書乃至杜撰出體現該生聰穎才思的軼事且大力傳頌,並旁敲側擊地展現出自己教導有功、慧眼識人的本事,為自己進一步攫取名望,他還給這種手段取了個頗有意思名字——“贏在起點”。而就算該生在殿試上暴露本性表現不佳,也可以用“面聖惶恐”或者“長於筆耕而短於言談”作為藉口搪塞過去,反正進士的名頭已經板上釘釘,再高一點兒無非就是面兒上好看一些,反正這些有勢力並著有財力的膏粱紈絝們有的是辦法升遷。
而他舞弊的手段也很有意思——為了防止舞弊、考場也是有著自己的一套制度的,就例如用蓋紙或者折角擋住考生的姓名,編以紅號,再由謄錄官以硃筆抄寫一份,稱之為“硃卷”,所有審閱官只閱硃卷,副考官在中意的硃卷上批“取”字再送達到主考官那裡,主考官若是也中意此卷便在上邊批註一個“中”字,而這些取中的硃卷在放榜之前按照紅號來調取拆封相應的黑卷再予以記錄,最後唱名寫榜。這三重保險確實增加了舞弊的難度,但正所謂下有對策,楊清正一拍腦袋就想出了這麼幾個轍——第一就是漏題,作為國子監祭酒即便是避嫌在出試題的時候也有一定程度的發言權,第二謄錄官也是人,賄賂謄錄官讓他們在硃卷上作記號就行,第三就是臨放榜的時候偷換卷子,楊清正本人就是一位書法大師,臨摹他人字跡堪稱信手拈來。
不過這三種方式都有其弊端。漏題也漏不出來多少,畢竟每次出卷的人少說也得十來個往上走;謄錄官也並非人人都敢做此事,再者謄錄官的數量比起出題官、閱卷官來只多不少,不可能每個人都打點的到;至於偷換卷子改大榜——說實話想想就得了,充其量也就在院試、鄉試用用,天子眼皮底下搞這一套真被發現了治你個欺君犯上之罪掉腦袋都算是輕的。
楊清正畢竟是連中二元的才子,丫苦心孤詣研究了數年作弊之後終於有了一套極為複雜、消耗人力精力巨數但是又極其安全的做法,用他某個紈絝門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