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一把扔了菜刀,掀開門簾,果然看見方才廚房裡的人都呆呆地看著他滿身鮮血地走出來,不少人的目光還落在一邊地上已經沒了氣的大金牙身上。
大鼠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已經召集了弟兄,咱們老地方見,你們之中誰想走馬上就走,誰想發財就去肥龍那裡告狀,記得動作快點。”
說罷,他轉身就往外走去。
一干廚房眾人面面相覷,看著滿地血汙回不過神來。
伏在廚房頂上的寶寶默默地合了瓦片,暗自輕嘆了一聲,輕巧地掠回了秋葉白的房間。
秋葉愛聽寶寶說完了事情的經過,神色有些複雜,轉身靜靜地看著窗外遠處的青山,淡淡地道:“終是為難大鼠了,人生漫漫,兄弟也好,姐妹也好,也許終究有一日終成陌路。”
只是,不知她這一路艱險,誰又能陪著她到最後,誰又會離開。
寶寶看著她窈窕的背影,上前一步,忽然站在她的身後,雙手從後往前圈住她的細腰,頭靠在她的肩頭輕聲道:“白姐姐,寶寶一定會陪您到此生最遠最遠的盡頭。”
秋葉白一愣,隨後拍拍寶寶的手,溫柔一笑:“嗯,自然。”
這個孩子,今天怎麼忽然這般多愁善感起來了,往日裡總是為了表示距離,即使抱著她也不願意喚她白姐姐。
他頓了頓,忽然又道:“白姐姐,你希望誰能陪你到此生最遠的盡頭?”
秋葉白一頓,腦海裡忽然掠過一襲白衣銀髮的溫柔修長身影,但是那身影轉過頭來,看著她的卻一雙幽邃詭美異常的眼眸。
秋葉白神色瞬間變得古怪,耳根子莫名地開始泛紅,見鬼了,為何她莫名其妙地會想起那個人!
一定是那幾日那傢伙非要和她擠一張床上養傷的原因,每天半夜,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睡到他懷裡去的,冷冰冰的,偏生又因為他受傷不輕,不能直接把他踹下床。
“白姐姐?”寶寶清澈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嗯,我自然是希望和咱們藏劍閣的人一路共行。”秋葉白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寶寶從秋葉白的身後看著她微微泛紅的側臉,在側光下,細嫩的面板上有細短的透明茸毛,不若已婚女子開了臉的光潔,那是未嫁少女的臉,如柔軟的粉潤的桃。
可是,作為善於觀察人細微之處不同的易容高手,他知道他的白姐姐已經不一樣了,身段舉止裡帶著一種奇特的柔軟,有一種他說不清道不明的韻致,青澀卻又嫵媚,這種韻致,他只在曾經觀摩那些初嫁了、新婚期的少女身上看到過。
經歷了情事的女兒家,似春風夏雨吹開澆灌過的花。
寶寶忽然覺得心頭很疼,這種疼由來已久,隱沒在心頭,只是此刻愈發的明顯,可他知道自己是這世上最沒有資格心疼的人,他給不了白姐姐一個男子能給她的一切。
他從跟在她身邊的那一刻,就明白她永遠和他都只能是‘姐弟’或者他會當她最乖巧的‘寵物’。
寶寶沉默了許久,忽然輕聲道:“白姐姐,你心裡有人了,即使那個人曾經被視為敵人。”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秋葉白一僵,瞬間有些無措,垂下眸子:“我……沒有,別胡說。”
有人?有誰……
若說是溫柔單純的阿澤,她尚且能應,但百里初……她至今不明白他那種執念裡,到底是佔有慾居多,還是別的什麼,她心中除卻忐忑卻不知還能作何回應。
焰部裡一名端著茶水過來的侍衛從沒有關牢的門縫裡看著房內的兩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
“哈秋。”
明光殿裡,一陣涼風吹入,殿上的人忍不住打了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