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軍拈著一枚落葉,紫色的眸子沉靜平淡:
「如此,應國之亂之相,天下分裂之局,皆已經埋下了,當日描繪的約定,至此已成,同我也該要,恢復到我本來面目了,天下裂變,天子失其鹿,群雄共逐之。」
「紛爭亂世三百年。」
「江南十八州,麒麟軍統帥秦武侯麾下。」
「謀主,破軍。」
……………………
七王帶著應國公主,只兩人奔赴於草原,而在這個時候,中州天子秋獵開啟,赤帝一脈的天子都有秋日狩獵的習慣,這似乎是數千年前,天下各個諸侯國紛爭時代的習慣。
用以讓諸侯的子嗣尊崇於中央的大皇帝,也讓大皇帝一脈不要忘記勇武,中州自然是有自己的獵場,那裡經營數百年,囊括了偌大一片區域。
又花費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從全天下找來了各種各樣的奇珍異獸,投入其中,專門尋來了人去養護他們,平常這裡是被關起來的,除非天子秋獵,否則不允許人進來。
曾經有一年乾旱,有個獵戶那幾畝薄田沒了收成,一咬牙,拿了弓摸來這裡,想要射殺幾個野獸回去,給自己的老母親和孩子補一補身子,卻給養得了極好的獵狗發現。
最後被打了三十棍子,還沒有走回去就已嚥了氣去。
卻是那些看慣皇室獵場的官員以他為戲耍,放出狗來咬他,那幾頭畜生卻極擅撕咬人,竟彷彿平日就以追人咬人為樂似的。
可即便是這樣,那幾個官員也不曾受罰。
反倒是那獵戶給吊起來示眾,又把他家的幾畝田收歸了這皇家獵場所有,以表示懲處。
這地方本就是不許平頭老百姓來的。
平素安靜的很。
今日卻不同,安靜的獵場裡裡熱熱鬧鬧的,不同顏色和戰紋的旌旗在四方飄搖著,最高的是赤龍旗,赤龍旗之下,是墨色猛虎盤踞的姜字旗,青色蛟龍紋的陳字旗,以及赤色麒麟紋的李字旗。
在這之後,才是其他各家各氏。
就算是祖上也出過了國公爺,此刻也得在這三面旗之下。
他們帶著驚懼的目光去看那邊的眾人。
一張石桌,四個人,為首之人乃穿著皇袍玉帶的姬子昌,左右分列而下的,是陳鼎業,姜永珍,李觀一,皆穿狩獵時候的服飾,是千年前一位尊號為武的君王改良過的。
只是那位君王驍勇一生,胡服騎射,最後卻被自己的兒子關在了屋子裡餓死的結局,英雄為首,荒唐到老,這四人閒談清淡,其餘的貴胄和宗室們,竟不敢靠攏過來。
之前他們怕姜永珍之霸道,懼陳鼎業之冷酷。
可是現在那腰佩木劍的秦武侯,竟也不遜色他們了。
就只是在三日前,那劍狂一戰之後,這之前還多少表現得溫和的,似還有些少年氣的秦武侯,一日比起一日氣焰沉靜了,飲酒的時候,目光橫掃,已有了梟雄的氣派。
李觀一目光掃過去,那些探視他的貴胄都下意識低下頭。
低下頭之後,心中屈辱已極,憤怒不甘心。
覺得自己低頭,是給家族蒙羞。
可若是要他們抬起頭,去和那少年對視,卻也不敢。
只好在心中說,其他人也這般,只給這權臣些臉面,我家八百年世家,犯不著和這個刀槍裡殺出來的殺胚說什麼。
李觀一放下酒杯:「今天的天氣不錯。」
姜永珍大笑:
「是啊,秋高氣爽,萬物收穫的時候,不少的獵物都是在這個時候出來的,動物們覺得,這個時候,各種種子都成熟,到處都是果實,貪婪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也是獵物了。」
「看起來已放出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