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近些年來也在默默支援著江餘,或許是出於對已逝女兒的愧疚,所以對這個「外孫」格外在意吧。
相比簡尚辰,江家的兩個老人與江餘沒有直接的恩怨瓜葛,而且又是江餘血緣上的親人,所以他不想刻意阻攔他們與江餘之間的接觸。
過去的恩怨總要有一個了結。
江餘收到顧知潮的訊息只是嗤笑一聲,並不知道顧知潮這句話背後的掙扎和嘆息。
小五見江餘笑了便問道:「怎麼了江哥?」
「沒事,老闆吃飛醋而已。」
「因為你和白酥乾今天晚上約飯的事?」
「是啊,白酥乾分明是他粉絲來著,要吃醋也輪不到他來吃啊!」
「就是就是!白哥人那麼好,在劇組的時候總是給我們買奶茶,我覺得這個朋友合適交!」
兩個人莫名地一拍即合了。
吃完午飯,小五刷完碗就被江餘遣回去了。
今天陽光很好,江餘難得地將所有窗簾都拉開了,然後躺回床上睡午覺。
可能因為醒得晚了,江餘並沒有睏意,思緒也很清晰。
他想起了江挽,小時候,江挽在冬天會看著日曆唸叨,「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今天是……」
那時候,江挽就儼然是一個老太太,念著古老的諺語,掰著手指頭算春天什麼時候來。
而他很清楚,江挽身上留著的那些古風,全都源於她的家庭,那個傳說中戲曲世家。
他未曾見過所謂的外公外婆,因為當初離家出走鬧得不愉快,江挽也不喜歡和他講兩位老人的事情,但是他能從江挽的眼神中看出,她是想家的。
那時江挽躺在院子裡曬太陽,嘟囔著:「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他聽到了就調侃:「你這話說的,怎麼越來越像村口大娘了?」
江挽也不理他,只罵了他一句「臭小孩」就繼續曬太陽了。
他清楚,江挽是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初為了簡尚辰那種男人和家裡鬧掰,放棄了一身的技藝孤身遠嫁,和父母斷了聯絡。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陽光燦爛,江餘就窩在被子裡睡了,像只貓咪一樣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叫醒他的是白酥乾的電話。
「喂,我到你家樓下了,你人呢?」
江餘從床上坐起來,頭髮亂的一批,整個人迷迷瞪瞪的。
而白酥乾在聽到對面遲疑的、拖著尾音的「啊?」之後,大概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哪有人睡午覺能睡到五點的?
「你家幾樓,我去找你。」說著白酥乾就要鎖車。
但是江餘也略微醒過來了一些,連忙拒絕:「別了還是,萬一被拍到,我家老闆回來必揍我。」
白酥乾的動作滯住了,但很快恢復了自然,一臉不耐煩地催促:「那你趕緊的,親自來接你竟然還要我等著?」
「在穿了在穿了,您先在樓下看看風景,我馬上就下去。」江餘夾著手機穿褲子,語氣甚是潦草。
白酥乾也沒有多說什麼,再催了句就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事實證明,江餘是真的很快,不到五分鐘,就見一個人風風火火地跑了出來,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與彼此格格不入。
白酥乾摁了兩下喇叭,江餘就看到他了,一路小跑著奔了過來,晚風吹動他的髮絲,像是一隻野貓朝他撲來。
江餘自然地走到了後排,拉了拉車門,沒拉開,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玻璃。
白酥乾把車窗搖下來一些,只露出一雙眼睛:「上副駕。」
「萬一被拍到,我家老闆……」
「你就沒個朋友嗎?」白酥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