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了。”薛景譽一下子跳起來,用力勾住林方海的脖子,笑道,“不打不相識嘛,我們現在不也是好兄弟嗎?”
林方海用力推開他,又不想丟臉,只能乾笑兩聲,不再找茬。
薛景譽舉著酒杯,走到林上清面前,“上清,我也要出去轉轉,醒酒,但我對這兒不熟,你給我帶個路?”
林上清知道他是在幫自己解圍,順著臺階下了,點點頭,跟他一起出去。
“操。”一出來,薛景譽就罵了句髒話,而後一口飲盡杯中酒,“跟一群傻*同處一室,我覺得我的智商都要被玷汙了。”
林上清走在他身邊,聽見他的話,微不可見地抿唇,笑了一下。
“你也很受不了他們對不對?”薛景譽說。
林上清也沒藏著,“嗯。”
薛景譽摸出煙,銜在唇間,打火機“譁”一聲響起,“你也是林端誠孫子對吧?”
“是。”
“那我沒認錯,我記得你,我倆小時候見過面。”薛景譽走路很不規矩,一搖一晃的,大衣的衣襬敞開,四處飄逸,差點被菸頭的火星子燙到,他也不搭理。
林上清側頭看了他一眼,“是,有年重陽節,你父親來探望我爺爺,你也在。”
“我爸當時正舔老爺子呢,可不是四處送禮。”薛景譽漫不經心彈了一下菸灰,“真是受不了他那個諂媚樣兒,我可不伺候。”
“看得出來。”林上清微微笑了。
敢在闔家歡樂的場合,當所有賓客的面兒,讓林方海和老爺子下不來臺,也就薛景譽了。
薛景譽不知想起什麼,哼笑兩聲,“我記得有次林方海那個賤人進醫院了,是你打的?”
林上清不打算瞞,“對,他想用打火機燎我妹妹的頭髮,還逼我吃肥皂。”
“爽!”薛景譽豪爽大笑,整個人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他那種人就該好好治治。”
林上清垂眼,面色和緩幾分。看來林家的賓客裡,也不盡然都是是非不分的諂媚庸俗之輩。
忽然,一旁的小亭子裡傳來“咔嚓”一聲。
“誰?”薛景譽警覺,眉頭一皺,目光銳利地刺過去。
亭子裡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上清也看過去,昏暗的湖邊亭內,似乎有個小小的身影。
“我數三秒,出來。”薛景譽咬著煙,四處看了看,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摸出手機,開啟手電筒照過去,“一……二!”
“等一下。”林上清攔住他。
小亭子裡的人瑟瑟發抖,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走出來。
林上清望著面前滿臉淚痕的孩子,一下子愣住,“嘉嘉?”
薛景譽扔掉石頭:“你認識?”
林上清伸手扶住孩子的肩膀,摸到他身上衣衫單薄,便把自己的一副脫下來給他披上,“他是我侄子。”
“林方海的兒子啊?”薛景譽瞠目結舌,十分詫異,“這個點兒他都該睡覺了,怎麼在這兒?”
林上清蹲下來,伸手擦去他臉頰上的淚水和灰塵,輕聲問,“你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