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個學校搞文藝活動比較有經驗的同志都集中到一起,成立了文工團。我們團在路上排了一個戲,是姚時曉寫的,叫《棋局未終》,崔嵬導演,我是主演,演一個廚師,丁裡演國民黨市長,還有胡蘇、老崔也參演了。另外,一路上還搞了些小的宣傳節目。
臨到過封鎖線時,讓我擔任設營隊長,在前面設營,就是每到一個地方,給各單位(連)分配住處。要過的封鎖線,實際是封鎖面:一條鐵路、兩條公路,還有一片平原。這一百二十里,全是敵佔區。天還未黑,就開始行動,一路上都是跑啊!很多東西都丟掉了。有些女同志跑得都喘不過氣來,有的拉著牲口尾巴跑,也有暈過去的。渴得沒有水喝,就喝牲口尿。路上不能停,如果誰掉了隊,非常危險,或者被俘虜,或者暴露了隊伍的行動,因為除了保衛過路的三五九旅,別人都沒有武裝。三五九旅也就是前面一個團、後面一個團,一掉隊就十分危險。所以,幾個人架著一個人跑。有的是兩三個人幫助一個女同志強行過路。記得在鐵路附近的臭水坑旁,有許多人趴下就喝。我因為在設營隊,走在前面,看到趴了很多人,餘秋裡大喊:“這個地方怎麼能停?!怎麼能喝?!”並且馬上在兩面設起警戒線,因為一旦有火車經過,就會打起仗來。我在前面設營隊跑得還好一點,後面隊伍,特別是女同志,跑得艱難極了,有的是硬拖啊!
過了鐵路後,渴得覺得什麼都是好東西了。我當時看見路邊已收過的玉米地裡,玉米杆還在,嚼著玉米杆覺得甜極了,就裝了幾段,一路走一路嚼著吃,真甜呀!過了一個小山,遇到一個幾戶人家的小村,村裡人都跑光了,我們就在此休息。沒吃的,看到老鄉的地窖裡有一點黑豆,我們設營隊幾個人就煮一點吃,然後放上一塊錢。第二天一早走時,我還想著口袋裡裝著幾根玉米杆呢,這時一吃,又酸又澀,完全不是昨天那個味道了,因為你喝過水了,再吃就完全不一樣了。昨天還甜極了呢,因為你需要。你看,人們喝那路邊的髒水也不壞肚子,因為都排洩出去了。
過了封鎖線,遇到了我們整個隊伍的司令員羅瑞卿同志,他說:“現在好了,到了我們自己的地區了,我們可以慢慢走了,願意走的可以走它個六七十里,不願意走的可以走二三十里……”他正說著就聽“轟”地一聲炮響,接著來了幾個通訊員,向羅司令報告情況。原來日本人發現了我們前面必須經過的山口,並埋伏下了人。這時偵察員找來一個老羊倌,他知道一條日本人也沒走過的路,老羊倌帶著我們上山,一個山接一個山地跑。山上沒有路,天又下雨,上山還好說,下山就難了,沒有路,都是滾下去的。例如,侯金鏡(原文藝報主編、文革中死去)眼鏡也摔壞了,渾身像泥猴。一個個都是這樣。這還不算苦,到了山下遇到一個四十多里路長的河溝,全是鵝卵石,在延安出發時每人都準備了四五雙草鞋或布鞋,走過這條溝後都沒有鞋穿了。當時天上下著雨,地下蹚著水,當時正是秋天,走的這條溝看天是條縫,溝裡陰冷陰冷的,冷得能凍死人,兩腳踩在水裡,都凍腫了,如果踩到一塊平平的石頭,真不想往前走了。記得,有一個小鬼坐在那裡,說什麼也不走了,等我們過去,他也死了;還有一個炊事員,揹著個鍋,也在那裡凍死了。我們的軍事教官是個長征幹部,他也說:“我過長征的時候,都沒這麼艱苦噢,過草地過雪山都沒得這麼艱苦噢。”四十多里就這麼走哇!大家相互唱歌鼓勵。
到敵後去,穿越生死封鎖線(2)
出了這條溝就是滹沱河,由於下雨漲水,橋被沖壞了,橋板沒有了。橋對面就是村莊,大家一看到對面村子裡的燈光,由於又累又渴,就急於過河。那時大家都年輕,在延河裡也學過游泳,但還不知道這滹沱河發了水是什麼味道哇!有人就跳下去了,一下去就被水沖走了。戰士們馬上下去打撈,連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