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柱子爹沒好氣的說:“小撮合呀,小撮合,閨女是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她們過的再好,管我什麼用?你真會撮合,你把我的兩個閨女撮合走了,卻把我的大兒子撮合成了光棍,你大表弟都快30歲的人,到如今媳婦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作為老的,我沒有給他成房入鋪,我這心裡整天像鹽醃的一樣難受,我怎麼對得起他死去的媽呀?”大柱爹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小撮合說,“表大爺,你看,我這不是來了嗎?我一天到晚地想著大表弟的事情,一刻也沒有停過。兩個表妹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有些事情,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還能夠不想你家好嗎?那我小撮合就是吃屎長大的。你是誰,你是我的表大爺,你和我的父親是親奶表兄弟,俺們這個親戚是直上直下的親戚,豬蹄爪子煮一百開,也還是朝裡彎著的,我不想著你家的事情,我不就成了吃家裡飯,到野外拉屎,吃裡扒外的人了。表大爺,你表侄是那樣的人嗎?我不想著你家的事情,想著誰家的事情?表大爺,你也別生我的氣了,如果說我有過失,你表侄我今天就是上門來彌補過失來了,你表侄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天來就是來給大表弟提媒的。”
小撮合就是農村說的那種媒人。一提到媒人,很多人就認為是女的,實際上,在農村從事專門給人牽線搭橋的說媒的,混個吃喝的男人也多的是。他們在親友之間互相牽線,在莊鄰之間說合說合,有些好吃懶做的男子,也就以此為副業,忙時種田,閒時給人說媒。他們給人提親說媒圖個啥呢?媒人和牽線搭橋男女雙方,也沒有明確的佣金報酬之類的合同,或者口頭協議,全憑各自的良心辦事,說好了一樁美事,雙方都感到滿意的,除了吃喝之外,還買二斤糖,打兩瓶酒,扯幾尺布,去感謝媒人,這是說的好的。說的不好的,落下兩家埋怨的也多的是,甚至鬧出意見,大打出手也有的是。
在農村媒婆的聲譽一般都不太好,所以有“媒人兩頭轉,為的扒乾飯;媒人兩頭走,養成大肥狗”的順口溜。但是憑心而論,媒人在偏僻的農村,給相互之間接觸不多的男女介紹,也確實起到了互補餘缺的作用,在促成男女婚姻方面,可以說也是功不可沒。小撮合是旮旯村一帶有名的媒人,也說成過不少對,偏偏在自家的親戚,他的表大爺李大山家的大柱子的婚事問題上摔了幾次跤,搞得小撮合下不了臺。
大柱子爹一聽小撮合是來提媒的,立即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連忙說,“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不過,我再也沒有閨女跟人家換親了,本錢花光了。”
小撮合說,“表大爺你說的是哪裡話,換親不好,上級有檔案,說那是封建的東西,我現在也不做那事,我現在做的就是一幫一,一對紅的事。說起來你表大爺著急,也不是沒有道理,大表弟也不小了吧,這狗大貓大值錢,這人大了就不值錢了,是要解決這個問題了。我想給他提一門親事,這家人家是老戶人家,家在蘇北,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哥的閨女,也就是我的表侄女,說給你家,對於我來說,雖然賣了一個輩分,可是機會難得呀,賣就賣吧,都表了九十六圈子了,要是成了,還是以俺們這頭為準。”
“我對你說呀,那個丫頭人長得那是沒什麼包涵的,要身段有身段,要臉盤有臉盤,論精靈不比何姓人家的姐姐差,論美貌,姓王的那個二丫頭翠花,還要輸她三分。前兩次事情沒有辦好,不論是什麼原因,你表侄我面子上也無光。我吃飯在琢磨這事,睡覺也在琢磨這事,我就想一定要給大表弟介紹一個,那塊跌到那塊爬起來,而且要一個比一個強,要一個比一個好,給那些看我們笑話的人當頭一棒,我小撮合的大表弟站著有人高,睡下有人長,我就不信,我小撮合的大表弟找不到一個漂亮的媳婦?我小撮合給別人介紹,介紹一個成一個,偏偏就是自己的表弟事情辦不好,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