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住,髮飾的尾端還有幾抹流蘇垂下,蓋住了耳郭,像是極為隨意的打理,卻很清爽;盤扣深衣外罩著皮草大氅,銀紅絲絛束出楚腰。姚蕩暗歎搖頭,無奈地感嘆起暴殄天物,人物綜合平均分偏是被那顆不夠聰慧的腦袋給下拉了。
注意到她毫不避諱赤條條的視線,他酡紅著臉,不自在地別過頭,害羞靦腆的模樣當真像只受了驚的兔子。舔了舔唇掩去孤男寡女相顧無言的尷尬後,他輕聲回道:“姚姑娘,我沒有爹,只有父皇。”
“啊?”輪到她受了驚,瞠目結舌只擠出一個象徵錯愕的單音。
父皇?那是皇子對聖上的稱謂吧。所以,眼前這個看似軟弱無能好說話、溫吞中庸好蹂躪的玉兔兒,其實深藏不露是當今皇子?沒理由啊,最高學府裡大多是達官顯貴家的公子小姐,還有不少皇子公主,理應都知道他的身份,有誰敢這樣欺負皇子,那是搞不好會被株連九族的罪吧。
思來想去,幾番掙扎,姚蕩只分析出了一個可能性,“你是八皇子公子欽?”
“呵、呵呵,許久沒人這麼喚我了呢,姚姑娘還是叫我蘇步欽或是死玉兔吧,那樣我會更習慣些。”他憨憨地伸手摸著自己的後腦,純然笑容染上眉梢。
姚蕩震了震,沉睡的母性光環在萌動,勉強算是同命相憐的情緒在滋生,她咬了咬唇,鄭重點頭,撲上前,全然不顧他閃躲地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友愛擁抱,還附帶著用手掌輕拍他的背,以示安撫,“往後你不會再被欺負了,我罩你!”
“……”他不語,任由她像是逗弄嬰孩般蠻橫地將他擠在懷裡。怎麼罩?如同這般一直抱著嗎?會不會覺得勒得太緊了些?能否考慮換個姿勢相擁?
“放心,沒人敢與姚家為敵,也沒人敢跟我鬥,以後你就跟我混,吃香的喝辣的拉肥的,一樣都少不了你!嗯嗯!”
第二章
一輛輛寶馬香車停在山腳下,陸續接走了各家的少爺小姐,喧鬧了一整天的最高學府歸於靜謐。濃重的暮靄之色覆染住學府前頭的孔廟,幾縷輕煙裊繞在殿裡,忽地,一陣不太和諧地驚呼聲打斷了這份安靜。
“保護你?姚家十三小姐說要保護你?爺,這笑話太冷了點吧。”
“我像在說笑?”蘇步欽略微放慢腳步,轉頭,漂亮鳳眸斜睨著身旁一驚一乍的隨侍。
聞言後,蘇又旦蹙起眉心,單從自家主子的神情中很難猜測出他的情緒,他斟酌了片刻,才收斂錯愕,反問道:“她憑什麼?”
“姚姑娘說,沒人敢與姚家為敵。”他揚起嘴角輕笑,一五一十地複述著姚蕩說過的話。
“得了吧,姚四爺今兒放話了,說是十三蕩往後不管闖了什麼禍,都與姚家無關。”主子不問世事,他這個做隨侍的當然要第一時間掌握各種訊息,尤其是那幾家望族,哪怕是稍有動靜他都能嗅到。
“哦?”蘇步欽眉梢動了動,輕軟的音調上揚了幾分,帶著些許玩味。
“生意人不是最重信譽了嗎?姚四爺不像是會出爾反爾的人。何況他撂下話就離開了琉陽,說是去各地巡視商鋪了。”想了想,又旦提著幾分擔心,多了句提點,“爺,你還是離十三蕩遠些吧,太麻煩。”
“有多麻煩?”一則漫不經心的問題從他的嘴縫裡飄出。再多麻煩,是她的事,與他無關。
可蘇又旦還當真尋思起來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多麻煩?這要怎麼衡量?出了名的囂張跋扈,名聲臭到連街邊乞兒都不稀罕她的施捨;三天兩頭的打架滋事,前些日還聽說在賭坊輸了不認賬,最後還得姚四爺去贖人;據說還強搶人家小妾拉進府裡做丫鬟……諸如此類的事蹟,一整夜都說不完啊。
就在又旦糾結著該用什麼詞彙一言以蔽之時,有人替他來詮釋了。
“哎喲,兔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