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樓緩的建議,是不應該這麼早就將虎符上繳,留在手中有備無患更為妥當。但趙雍思慮了再三,還是決定按照規定歸還虎符。因為制度是給所有人制定的,今日他若是帶頭搞特權的話,那日後效仿的人必然多如牛毛,自己辛苦豎起起來的規矩就要會一旦了。
所以為了趙國的今後按照自己制定的軌道持續壯大下去,趙雍依舊遵守自己定下的規章制度,並沒有半點疏忽。大將軍的虎符上交後,從理論上說,主父便再無可能調動軍中的大營的可能,沒有虎符相對,任何將尉們都不會將手中的兵力交給他。如果交付了,無論對錯,都將會以謀逆罪論處。
所以除了羽林親軍外,在邯鄲城內趙雍調動任何一支軍隊,這便成為了趙雍當前的困局所在——比較就算他在軍中的威望再高,若是無正當的手續仍然難以調動軍隊,畢竟這些將尉們都是有家有業的人,未必會為了僅僅是追崇他就將身家性命拋之腦後。
邯鄲是趙國的國都,同時也是趙國南下爭霸中原的橋頭堡,素來駐有重兵。城外駐有騎兵二萬餘,步卒三萬,城內則有城衛軍二萬,再加上禁衛和羽林二三千人,這便構成了邯鄲城防的體系。
騎兵是趙雍嫡系中的嫡系,自然是牢牢掌握在他的心腹手中,兩萬騎兵分為左右兩軍,由趙希、牛翦分別統帥。步卒則分為三軍,石虎、稽胡楚和一名宗室將軍趙義分別統領。所以這二萬騎兵三萬步卒,至少有四萬人馬是在趙雍嫡系手中,主父黨掌握著絕對的優勢,關鍵時候可以不用虎符即可調動。但這些軍隊雖然戰鬥力極強,卻有個致命的確定,一旦邯鄲城門緊閉,這些缺乏攻城器械的大軍只能城外望牆興嘆,對城內之事毫無辦法。
可是城內形勢卻截然相反,二萬城衛軍是由邯鄲城守李希統領。李希是李兌的堂兄,少年時候曾追隨趙烈侯征戰沙場,積功升至將軍。為人謹慎,事無鉅細皆是親歷而為,因為年盡五旬,所以雖為武將,卻非趙雍嫡系。趙雍當初只是看他老成持重,適合鎮守國都,所以才讓他擔任邯鄲城守一職,如今卻沒不到自己反而被他所累。
王宮內自不用多說,千餘羽林和一千五禁衛各持一角,相互對峙,各自在在即的防區內。這兩軍雖然人少,卻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駐紮在王宮要地,若是發生變故的話肯定也是第一時間能用上的軍隊。
羽林統領為趙信,禁衛軍統領為信期,在他們之上還有個郎中令韓勝,負責宮中整體防衛。卻因為在肥義的授意下信期只以趙何的王令為準,全然不理韓勝的軍令,這邊等於將韓勝架空,令其對禁衛軍無從下手。
這信期雖為胡人,卻並非趙雍的嫡部。信期為人忠厚,不善言辭,曾經指導過趙信的馬術騎射,也算得上他的半個老師。肥義為相時,正是知道他為人重信守義,對趙王忠心耿耿,便特意將他調入禁衛擔任統領,吩咐他只需聽趙王一人的命令,其他任何人的命令都不要理睬。
事實也證明肥義看人的眼光確實十分了得,信期果然為人公正,治軍有方,又兼之恪盡職守,實在不可多得的護衛首領。
第一百四十四章 激流湧動(三)
悠悠長的鐘聲在趙國王宮的上空久久迴盪,驚起了大片在屋頂覓食的飛鳥,扇動著翅膀成群的迎著清晨的朝陽飛去,消失在天空的盡頭。
在數十名力士的齊聲呼喝聲中,沉重的宮門緩緩推開。長長的甬道兩旁,大批披甲按劍的趙軍士卒分立兩旁,五步一人各自就位。甬道的盡頭,則是高大巍峨的臨厥宮,就像擁有它的主人一樣,高高在上,藐視天下蒼生。
臨厥宮外,則涇渭分明的分為兩列侍衛。右邊的是肩繡龍紋的禁衛軍士卒,一個個身材高大,身姿筆挺,手按佩劍面色嚴肅的橫步立於殿前;左邊則是以十七八歲的少年居多,標緻就是頭盔上插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