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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說蘇步欽沒地位的?姚蕩深刻覺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還是挺靠譜的。
他膽小怕事、一無是處,可仍是當今八皇子,他擁有太子都沒有的東西,是他父皇的虧欠。
只可惜他笨到不懂利用這份特權,提出的要求可笑又可愛。
替她討來款式最新質地最好的衣裳、最華貴的髮飾、又添置了僅次於太子御攆的馬車、還順便討來了不少珍貴食材、找人幫她削去燒焦的髮尾折騰了個很得瑟的新發型……
姚蕩不是沒嘗過有人對她好的滋味,曾有一人給過她狐假虎威的歲月,讓她受盡阿諛,大搖大擺地出入宮門,日子過得比淑雨那位太子妃更風生水起。就包括她四哥,在的時候,也從不吝嗇給她疼寵。
她向來知足,認定自己算幸福的;可也向來有自知之明,明白那些好都是順便的。
唯獨這一次不同,小小恩惠被兔相公說出口的理由詮釋成了久旱後的甘露。
——我什麼都不缺,倒是缺了點歡樂。所以姚姑娘既然要待在欽雲府,就記得要開心。
這激得心尖酥麻的話讓姚蕩回味了許久,就連夢境中,都依稀可聞。
“呵呵……”記得要開心嗎?她很開心,連做夢都能笑出聲了。
這笑聲雖甜,可飄一旁丫鬟耳中卻是陰森的,她提著件嶄新的衣裳,不寒而慄地湊近床邊,揪著眉頭,俯下身子,打量起床上這位即將成為自己未來主子的姚姑娘。眉兒是彎的,緊閉的眸兒也是彎的,就連嘴角都是彎的,她不禁困惑……到底是做了什麼夢,可以笑得那麼花痴?
“唔,兔相公……”
正想著,便瞧見姚蕩翻了個身子,大喇喇地用雙腳夾緊被子,膩人地蹭了幾下,吧唧著嘴兒夢囈。
哦,是春夢。丫鬟瞭然地點了點頭,正打算轉身繼續忙,一抬眸,對上了姚蕩那雙大而迷惘的眼珠子。她愣了愣,立即換上欣喜笑容,“姚姑娘,您醒啦。”
“……你哪位?”姚蕩眨了眨眼,伸手輕戳了下近在咫尺的那張陌生臉孔,觸感是真實的。她極力回想昨天的事,兔相公帶她回家,給了她一堆好東西,衣食住行應有盡有,就是沒有活物。
那眼前梳著丫鬟頭的姑娘,哪來的?
“是爺讓我來伺候您的。姚姑娘,先梳洗更衣吧,這套衣裳,是爺幫您挑的。早膳也準備好了,是去飯廳用呢,還是我去給您端進房裡?”
關於自己的來歷,丫鬟只隨口帶過,而後絮絮叨叨了一堆,皆與姚蕩關心的重點無關。
還帶著惺忪睡意的她,就這麼被扶下了床,看著那個莫名其妙的丫鬟手腳伶俐地伺候著自己,忙前忙後,似乎不亦樂乎。宮裡那些宮女太監都習慣叫她“十三小姐”,而這丫鬟叫她“姚姑娘”,稱兔相公為“爺”,顯然不是宮裡頭的人。
正想著,丫鬟認真地替她繫好衣裳上最後一粒盤扣,又匆忙跑開,再次折回的時候,手裡頭多了盒精緻的東西,“爺讓我把這個給您,說您應該用得著。”
“什麼東西?”她垂眸,翻來覆去地打量手心裡小小的漆器。擰開蓋子,嗅了下,淡淡香氣,甚是好聞。
“說是防皸膏。”
——你用的防皸膏哪家鋪子買的,我就缺這個,讓人去置辦。
記憶裡,她似乎有對兔相公講過這樣的話,他還真讓人去置辦了?想著,她又嗅了嗅,不是娘身上的那股味道,卻讓姚蕩覺得甜得很。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隻漆盒放進隨身的小布包裡,沒捨得用。瞥見了布包上最高學府特有的圖騰花式,她猛然炸回了神,“哎呀,什麼時辰了,要去學府了。完了,完了,遲到了又要害兔相公一起被衛夫人罰了……”
“姚姑娘沒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