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影將陸湘從地上拽起,將紅豆寶石鎖塞回她手中:“這個還給你,留個念想吧。”
陸湘看著寶石上面的裂痕,彷彿看到了兄嫂含恨的一生,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掉:“多謝姑娘。”
輕影溫聲道:“接下來幾日,我們可能會帶你回安京,到了那邊定然要面臨一場牢獄之災,杜之尋需要你指證。”
“姑娘放心。”陸湘抹乾眼淚,很淺地笑了一下:“我會將杜之尋與段慶、陳習遠勾結之事向大理寺交代清楚,努力活到杜之尋死的那一日的……”
李南絮見陸湘的情緒稍微平復,緩緩開口,問:“那在北境給你寶石鎖之人,你可知其身份?”
陸湘停在門邊,搖了搖頭:“不知,此人一直蒙著面,著一身玄黑色的連帽斗篷,身形高大,步伐穩健,很是神秘。他跟我說,我的兄長死在西樾人手中,是英勇就義,從未傳過假軍情,也從未向敵軍洩露任何軍機,是奸人為了陷害程家軍,順道讓我兄長也揹負了假傳訊息的罵名。”
“連帽斗篷?”輕影一愣:“此人莫非是夢公?”
陸湘道:“他的確如此自稱,他還說自己曾是程家軍的一員,但問他真實姓名,他卻不願開口。”
正此時,屋外有士兵敲門:“殿下,輕影姑娘的藥煎好了。”
李南絮:“端進來吧。”
士兵推開門,帶來一陣溼涼的過堂風,房內燭火顫了顫,輕影微微眯了眯眼。
她撐著身子去接藥,卻被李南絮搶先一步撈入掌中:“坐著別動。”
輕影確實乏力,真就坐著未動。
李南絮對士兵道:“你們帶陸姑娘去空房間歇著吧,無需再捆著她了,盯著便好。”
士兵稱是,帶著陸湘退了出去。
門再度合上,一股苦澀的草藥味在房間彌散。
輕影蹙著眉,還在為扳倒杜之尋的事煩憂:“杜之尋位高權重,頗受陛下信任,身後還有一眾門生,我們想要讓他認罪伏法,僅陸姑娘的證詞恐怕還不夠。”
李南絮不答,行至她身側,傾身將她抱起,徑直往裡間行去。
“啊——”輕影剎那間失衡,有些錯愕地叫了一聲:“我可以自己走。”
李南絮根本不鬆手,寬大的手掌覆在她的腰間,很暖,也很穩:“先喝藥,睡覺,好好養傷,案子的事情明日再想。”
李南絮的語氣有些嚴肅。
輕影本想再問他有關杜之尋門下有哪些官兒,卻因著他不容置喙的面色,生生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李南絮將人輕放進被褥中,又折回去端來藥,放到嘴邊吹了吹。
輕影靠在軟枕上,絲絲縷縷的水霧氤氳在兩人之間,他的五官變得模糊了起來,眸色溫柔似水。
她道:“殿下,你怎麼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