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到死拉倒,死我也死在四車間。董廠長似乎很大度地笑笑:你一說話就帶著氣,這像個車間主任說話嗎。
侯廠長見他們已經劍拔弩張,趕緊發言緩和氣氛:今天的議題不是探討四車間的去留問題,三鹽組的大罐要不要更新才是主要問題,我同意暫不更換一號反應罐。
嚴昌泰露出欣慰的笑容,秦光明不動聲色。
侯廠長環視四座,語重心長:金九月,銀十月,我們要向國慶節獻禮呵,四車間馬上開車生產,至於四車間是去是留,一要慎重,二是要列入議事日程進行詳細論證了,嚴主任,小秦,等忙過月初這幾天,我去你們車間找工人開個調研會,一起坐下來研究。最後再做結論。
嚴昌泰贊同地一笑:好呵,最好是多聽聽工人們怎麼說。
秦光明朝董副廠長看去,董副廠長的臉色很難看。
會議結束,秦光明趕緊鑽進董副廠長的辦公室。
董副廠長心情異常煩躁,他來回踱步:你師傅厲害啊,一來就說動了侯廠長,本來以為他會在家裡歇下去,起碼先明確你個代理主任的……還真不可小瞧了他的能量。
秦光明笑笑:從基層幹起來的人,都是有分量的。
董廠長神情複雜地看了看他。他是在說自己,還是說老嚴呢?小秦,你師傅要是一直這麼保著四車間。你可就沒戲唱了。一旦到了年底他們用實際行動贏得了侯廠長的支援,那什麼事都不好辦了。
秦光明沒有說話,他不想在董面前過多暴露自己,他要自己留後路。他看不清對方,甚至有時也看不清自己。他覺得一切都只是過程,董也只是他的一個過程,過程並不很重要,他要的是結果。
老皮等青工在門口練著排球,秦光明從操場經過這裡經過,老皮和幾個青工在練排球,他似乎像剛想起什麼,停住了腳步:皮軍,捱了處分要吸取教訓,再欺負我們車間的人,我也要對你不客氣了。
老皮吃驚地看著秦光明,他也沒招惹他啊,怎麼又來挑釁?他以為我老皮是嚇唬大的?老皮邊拍著手裡的球邊問:秦主任,你嚇唬我。
我們的八十年代 第二章(13)
秦光明莫測地微笑:是嚇唬也好,是警告也好,你自己琢磨。秦光明徑自離去。
皮哥,他這是激你火兒呵。
二炮也夠操蛋的,把他師哥搬出來嚇唬你。
皮哥,你可不能尿他們,吃蒜吃蔥咱就是不吃將(姜),咱二車間哪方面都是拔尖的,論打架挑旗二炮他們也得排在咱們後邊呵。
老皮皺著眉頭琢磨,感覺秦光明的態度有些奇怪,按說他不應該搓火,但今天說這話分明是在……他一時一時也想不明白,但把段玉剛弄倒是毋寧質疑的:說的對,咱瞅準機會非得把二炮徹底辦趴下!
秦光明走在路上,他忽然感覺有些過程也很享受,它畢竟是他智慧的結晶。
工人們散坐在黑板報前,一邊看小貓寫板報,一邊興奮地交談著,小貓已在板報上寫出——流血流汗拼九月,以優異成績向建國三十四週年獻厚禮。嚴昌泰從辦公室裡出來,心情舒暢地掃了一眼黑板報:小貓,誰出的詞兒。
小貓得意地:聞安,您別看他脆弱,出的詞兒夠狠吧。
嚴昌泰指著黑板報:把流血那倆字給我去掉,改成流大汗拼九月,他很忌諱這個字眼,他不想那種悲劇發生在今天。接著他又囑咐:明天正式開車,早中夜排好三班,別的我不囑咐你們,就一條,安全安全再安全。老兄弟調皮地笑了:您這是三條了。
嚴昌泰也笑著說:對你們三鹽組這幫生瓜蛋子我得喊三百遍。
師傅你放心,老兄弟比誰都注意安全,他是沒什麼都行,就是不能沒有獎金。段玉剛很久沒有看到師傅的笑容了,他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