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柯瑞,只覺面前的少年唇紅齒白,風姿清雅,真是天下難尋的俊俏兒郎,心裡的愛慕頃刻漲到了十分,恨不得此刻就追隨到柯瑞身邊去,眼神愈發欲說還羞。
柯瑞亦覺得紅芍的目光有些火辣辣的,身上有些不太自在,暗想:“妍妹妹的丫鬟忒不知禮,哪有這般盯著男子看的?況打扮得妖妖俏俏,倒像是園裡的小姐,有些不合規矩了。”他也不抬頭,一徑盯著紅芍繡的衣裳,忽而心中一動,抬起頭問道:“紅芍,你是不是繡過一塊帕子,松花色的,底下有朵梅花?”
紅芍道:“瑞哥兒想要帕子?我這裡有幾條,原是給妍姑娘繡的,瑞哥兒喜歡便挑了去。”說著便起身去開櫃子。
柯瑞忙道:“不是,我是想起來依稀見過一塊帕子,跟你的針腳有些像,不知是不是你的手藝。”
紅芍道:“我跟著婉姑娘的時候確繡過那麼一塊,原本我是打算繡桃花的,可婉姑娘非要我繡胭脂梅。”說著拿出一塊帕子比劃道:“我就繡在底下這個地方。”
柯瑞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而後站起身道:“我想起來還有篇文章要寫,就不多耽擱了,等妍妹妹回來,你告訴她我來過探望她便好了。跟她說前幾日的事確是我不對,讓她莫要放在心上。”
紅芍失望道:“瑞哥兒還沒把凳子坐熱呢,怎的就走了?”
柯瑞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我回頭再過來罷。”說著掀開門簾子徑自走遠了。
紅芍站在門口望著柯瑞的背影,胸中情思起伏久久不能自抑,忽聽旁門一開,怡人從屋中走了出來,紅芍向來看不起怡人,哼了一
聲便搖著扇子進了房間。
一時無事。過了半個時辰,妍玉方神色懶懶的回了含蘭軒,進了屋便倚在床頭道:“紅芍,去給我倒杯茶來,放點從家帶來的珍珠粉,一指甲蓋大小就成了。外面太陽曬得我頭疼,要用點珍珠壓一壓。”
紅芍聽罷從櫃中取出一隻宣窯瓷瓶,開啟了用小銀勺挖了一點,倒在茶水中輕輕攪了幾下,端到妍玉面前。妍玉接過來道:“我出去時,這裡沒出什麼事情吧?”
紅芍道:“沒什麼事兒,就是瑞哥兒來了一趟。”
妍玉剛好一口茶喝進嘴,聽此言重重嗆了一下,咳嗽得面頰通紅。紅芍忙把茶杯接過放在一旁,輕輕拍著妍玉後背道:“姑娘慢些這點兒。”妍玉一把撥開紅芍的胳膊,急道:“他來了你怎麼不讓人告訴我一聲!”
紅芍委屈道:“瑞哥兒就來了一小會兒,看姑娘不在凳子還沒坐熱就走了。他讓我告訴姑娘,前幾日的事是他不對,還說過兩日再過來看姑娘。”
妍玉心中一喜,忙問道:“他真說的這個?還說什麼了?”
紅芍心裡頭得意,面上卻恭敬道:“瑞哥兒說我刺繡的手藝好,還問我是不是繡過一條松花色胭脂梅的帕子,想來他原是見過我的手藝的,一直都記著呢。”
妍玉聽了渾身一震,目光登時凌厲起來道:“那帕子是你繡的?什麼時候繡的?你又怎麼給了瑞哥哥?”
紅芍嚇了一跳,心裡隱約猜到些什麼,忙道:“是我原先跟著婉姑娘繡的帕子,婉姑娘一直用著,我怎知道後來那帕子去了哪兒了。”
妍玉只覺心猛地向下一沉,墜得她連氣都喘不勻,呆呆的愣了片刻,而後冷笑道:“好,好,果是你這小貨在當中做了手腳,怪不得瑞哥哥這些時日都不愛跟我在一處了!狐媚子,小賤人!跟她那個淫婦親孃一個德行!”說著不解恨,將床上的角枕、靠枕一徑丟到地上,狠狠踩了幾腳,怒得粉臉煞白,淚流滿面。
紅芍早已嚇呆了,待緩過神來,忙幾步上前扯住妍玉道:“姑娘息怒,身子要緊,快些坐下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