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人,我膝下子息不缺,卻無一人能幫我分擔一二,反倒整日裡惹是生非。而今卻只有這小兒子,行事做派方有幾分指望,此時此刻,還能記掛著老太太,又懂得我心,明白我為了兒女家業如何艱難……”想著眼眶也紅了,渾身顫抖,含著淚無言。眾人一時間靜靜,唯有柳夫人和楊昊之在一旁抽泣。
柯穎鸞看看楊崢,又看看楊晟之,心中納罕道:“老三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能說會道了?這左一句右一句,句句都跟塗了蜜似,這般會表現做作,怪道公爹把這麼好鋪子給了他,再這般下去,只怕公爹真要把整個兒楊家都給他了!”想著心口憋悶痠疼,斜眼一瞧,只見楊景之仍站在旁邊,眼中茫然。柯穎鸞恨得咬牙,一擰楊景之胳膊低聲道:“你是死人不成?沒看見老三都跪下了?”楊景之向來懼內,聞言也慌忙跪了下來,楊蕙菊一見哥哥們都跪了,也便跟著跪下,一時間婆子丫鬟都烏壓壓跪了下來。
楊崢長嘆一聲,將刷子丟在地上,疲憊道:“罷了,罷了,都散了罷。”又指著楊昊之道:“把這畜生押到祖宗祠堂裡,讓他跪在排位跟前反省!不許送飯,也不準送衣裳!”說完任由楊晟之和楊景之扶著,一搖一晃回了正房。
柯穎鸞和楊蕙菊也攙著柳夫人往回走,忽柯穎鸞覺得袖子被人一扯,回頭一瞧,只見楊管家楊順媳婦正對她使眼色,便進屋安頓了柳夫人,又走到廊下,只見楊順家早就候著了,便問道:“有何事?”
楊順家湊上前低聲道:“二奶奶,大爺回來時候帶了兩個女眷,兩人都讓大爺安頓到飛鳳院了,如今如何伺候,如何供養,咱們一概沒有主意,特來討二奶奶示下。”
柯穎鸞一驚,心說:“莫非是柳家小姐和那個丫頭?若是這般,倒不好我去做主了。”便道:“你們上好茶點飯菜伺候著,要什麼就送什麼,百依百順,別不許多嘴,也不準多看。”說罷轉身進屋,使人將楊景之叫來,把事情說了,楊景之自去回明楊崢。
欲知端,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上】楊晟之獻計平風波
且說楊崢被攙扶回房,靠在床頭引枕上連連喘氣,楊晟之早已親自奉了薑湯上前,又命小丫頭子去熱黃酒,將藥丸子研了服侍楊崢服下。片刻之後,楊崢面色方才好了一些,楊景之見狀,忙上前將飛鳳院有兩位女眷事情稟了,楊崢又將眉頭皺起來,片刻方道:“讓二兒媳婦去飛鳳院悄悄看一眼,勿要驚動他人。”柯穎鸞領命去了,過了一盞茶功夫,回來道:“確是柳家四姑娘妍玉。”
楊崢不勝煩惱,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容我清淨片刻。”眾人一一退下,楊晟之走在最後,剛要出去又將腳步收回,放下簾子回身走到楊崢身畔,低聲道:“兒子知道父親為何煩惱,但事已至此,還不如就這般隨它去了。”
楊崢斜挑起眼睛看著楊晟之道:“什麼隨它去了?”
楊晟之道:“自然是隨了大哥和柳家妹妹心願,讓他們兩人成親。”
楊崢瞪了眼道:“毛頭小子,不知輕重!若真是如此我又何必煩惱?你大哥是死了妻子鰥夫,能娶個小吏之女做填房便已不易,柳家府上乃四品織造,妍玉又是嫡出,怎甘心把女兒這般嫁過來?再者說,大媳婦屍骨未寒,咱們便與柳家訂親,只怕更得罪了梅家。”
楊晟之道:“任憑柳家再如何不願,又怎奈何妍玉妹妹願意?如今妍玉和大哥鬧出這樣一出,日後還能嫁到哪個體面人家去,除非妍玉妹妹拿根繩子勒死自己,又或是柳家鐵了心把她逐出去,跟柳家再無瓜葛也就罷了,否則又能怎樣?還不是要忍著把這口氣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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