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利祿,那讓謝家隨便給你找個差事做不就行,就是那種吃空晌的你懂吧?”
“不願就是不願,哪裡有這麼理由?”謝玉成反而還覺得她奇怪一般,輕輕蹙眉,才又道:“只不過不想與這塵世再有過多牽扯。”
謝遊:“這就是你信佛的理由?”
謝玉成糾正道:“非也,我所向並非神佛,乃道也。”
謝遊沉默無言,又問:“通道的話,你應該鑄老子像吧?”
謝玉成再次糾正:“此道非彼道,你所說的差別乃教派而並非——”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差不多得了,我對這些迷信之事不感興趣!”謝遊伸手打斷他的話頭,很是委屈地又坐回了位置上,說道:“反正這麼一考慮,我還是當這個千金大小姐吧,你但凡給我錢多點我就跑路了,唉。”
謝玉成也並不驚訝她的情緒變化,只是又站到她面前,翻開書頁,“剛剛講到哪裡了?”
謝遊:“關我什麼事,又不是我講課,煩死了。”
謝玉成:“……”
他也並不惱怒,只略微思索,便又再拾起方才的話頭繼續講了下去。
講了約莫一刻鐘,他聽見窗外傳來雨聲,他便側耳傾聽了起來。雨珠嘈雜,卻並不只留下噼裡啪啦的聲音,還有許多種。
有落在瓦片上的,有落在芭蕉葉上的,有落在堂前的。
謝玉成聽著,卻又聽見一聲輕哼聲。他順著聲音看過去,卻看見謝遊早已經支著臉合上眼睡著了,睡相靜謐。
謝玉成輕嘆一口氣,“很無聊麼?”
他頓了下,話音很輕,“其實我也覺得很無聊。”
謝玉成放下書,轉身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隨後放下書。
“嘎吱——啪嗒——”
木門發出些聲響,書房內便徹底安靜下來了。
又過了許久,一陣帶著溼意的風從窗戶縫隙裡鑽進來,吹得謝遊面前的書嘩啦啦響,將她吹得一哆嗦。
她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腦子混沌著。
“嘩啦——”
又是一陣風。
謝遊被冷清醒了,環顧四周掃了眼,又看了看身上披著的衣服。
他講不下去被自己氣走了?
謝遊一邊想著一邊裹緊了衣服,伸了個懶腰便踏步出去。但將將推開門,便看見院中的古樹下,站著一人背對自己。
他手中執著一柄長劍舞動,衣衫盡溼,水汽蒸騰在劍上。黑髮下眼眸冷漠,薄唇緊抿,面上的水珠分不清到底是汗還是水。
風越來越大,雨勢漸急,他卻全然不在乎,只有雪白的鋒芒時不時映襯著他淡漠的神情。
一劍舞完。
謝玉成收起劍,在雨中與她遙遙相望。
他道:“看完了麼?”
謝游回:“那你舞完了麼?”
謝玉成點頭,又說:“今天的教習結束了,若是沒事,便回去罷。”
謝遊看著他,道:“我賣藝討飯吃時也學過些劍,我看你的劍雖飄逸婉轉,但多少有些頹唐。你這樣,不像能出家的。”
謝玉成道:“很重要嗎?”
謝遊看了下週圍,隨手抄起門下的一柄油紙傘走過去。
她走得並不快,握著油紙傘,姿態卻很堅定。
謝玉成知道她想做什麼,只退後半步,微微偏頭,“我習劍只為樂趣,並沒有切磋的打算。雨要下大了,回去罷。”
謝遊已走到了他面前三步的地方,握著傘朝他劈砍過去,謝玉成舉起劍來格擋住,下一刻,她握著的傘卻如游龍一般纏過來狠狠擊中他的手腕。
謝玉成虎口一震,手臂發麻。
“噹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