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平抱著季暖去了最近的軍區醫院。
醫生檢查過季暖的情況之後,劈頭蓋臉地把他罵了一頓:“你們怎麼當家人的,她都發燒41度了才送來醫院,肺部感染相當嚴重,再晚送來一會兒,就等著給她送葬吧!”
馬翠芬震驚地問:“那麼嚴重啊?”
醫生生氣地反問:“她剛才在搶救室都抽搐了,你說嚴重嗎?”
馬翠芬身子打了個激靈,都燒得抽瘋了,那得多嚴重啊!
顧建平抿了抿薄唇,沉聲道:“她就拜託你了。”
醫生煩躁地擺擺手,語氣也不怎麼好:“她的內衣和襪子是溼的,身上的衣服也是潮的,你們先回家拿身乾淨的衣服給她換上,不然就是大羅神仙也治不好她。”
醫生丟下這句話就走了,一邊走還一邊搖頭:“真不知道怎麼照顧人的,大冬天穿著溼漉漉的衣服。”
顧建平如遭雷擊,瞳孔急速收縮,震驚地看著躺著病床上,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的小姑娘。
醫生的話迴盪在耳邊,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墜河那天穿的就是這一身。
三天了,她一直沒換衣服嗎?
想到季家人圍住季薇噓寒問暖,卻連個眼神都沒給季暖,他的心臟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喉嚨彷彿被扼住難以呼吸。
好久,他才壓下複雜的情緒得以喘息:“媽,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出去給她買身衣服。”
馬翠芬擔憂地看著他的腳:“你的腳……”
顧建平不在意地說:“我的腳已經不疼了,醫院旁邊就有服裝店,走不了多少路。”
馬翠芬剛到城裡不久,不知道怎麼跟城裡人打交道,只好妥協:“你去吧,順便給這丫頭買點小米粥和雞蛋回來。”
她進去的時候,季家人正在吃飯,飯桌上卻沒有季暖,她應該還沒吃飯。
馬翠芬雖然討厭薄情寡義的季家人,但季暖知恩圖報,她卻是欣賞的。
就是城裡的嬌嬌女,跟他們莊稼人家並不般配。
……
半個小時後,顧建平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他的俊臉神色有些不自然,還發散著可疑的紅暈,只是他的膚色比較黑,加上黑夜這個保護色並不明顯。
“你給她換衣服吧,我去叫個小護士幫你。”
顧建平扔下這句話就快步離開病房,背影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等到小護士和馬翠芬給季暖換了乾淨的衣服才進來。
馬翠芬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沉睡的季暖:“她的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就是沒有醒的跡象。”
“讓她睡吧。”
季暖的眼睛下面有很重的青黑,不知道多少天沒有好好睡覺了。
穿著溼漉漉的衣服,別說她一個嬌氣姑娘,就是他這個糙老爺們也膩歪難受。
這三天,她是怎麼熬的呢?
顧建平第一次有了心疼一個人的感覺。
馬翠芬打了個哈欠,看著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不耐煩地嘟囔:“都這麼晚了,季家人怎麼還不來啊。”
顧建平眸色暗了暗,聲音發沉:“他們不會來了,你回招待所休息吧,我守著她。”
馬翠芬心疼兒子,下意識地說:“那怎麼行呢,你的腿傷還沒痊癒,還是我守著她吧。”
“我的腿傷沒事,本來也要住在醫院,就是換個地方睡覺,我讓小陳送你回去。”
頓了頓,顧建平神色嚴謹鄭重地叮囑:“如果你真希望我的腿早點好,就別再去找林薇,我還沒到娶不上媳婦的地步。”
馬翠芬一聽這個就急眼,恨不得跳起來:“她當初要死要活地想嫁給你,又從咱們家拿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