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很享受地聽完以後,抬了抬下巴:“我已如你所願,把他收拾了。那你有什麼能回報我的?”
聽起來,胡哥是話裡有話。我心念電轉:“我別的不行,鑑古還算有些心得。您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胡哥把脖子上的玉拿下來:“你看看這玉是真是假?”我接過來,發現這是一塊桃形玉鎖,正面有“吉祥滿門”四字陰刻,下配靈芝紋飾,兩邊雲紋開窗,還算精緻。
我道:“您這問題問得不對。”
胡哥眉毛一抬,我又解釋說:“玉本無所謂真假,得看您以為它是什麼。”胡哥想了想,告訴我這是塊和田玉質地的玉鎖,別人送的,說是清末一戶富紳家的傳家寶。我看了幾眼,又拿著玉往旁邊鐵架子上磕了磕,回頭笑了:“這玉,是別人巴結您送的禮物吧?”
“怎麼說?”
“這玉不是和田玉,估計是青海玉或者俄羅斯玉,磕上去聲音是脆的,不過也算是頂級貨色——只是若說是清末老玉,我看實在是不見得。”
胡哥饒有興趣地湊過來,也拿起玉鎖來端詳:“你怎麼知道?”我說這可得靠點眼力,你看雲紋處那兩個開窗的部位,裡側有點磨痕對吧?胡哥對著燈光看了半天,又喊人拿來一把放大鏡端詳了一下,說確實有。我繼續說道:“您看這磨痕是和視窗平行的,還是垂直的?”
胡哥眯著眼睛看了一陣,說是平行的。我告訴他,老玉工處理開窗時,多是先鑽個眼兒,然後用線鋸伸進去,圍著視窗的形轉一圈,再把窗芯敲掉,所以磨痕都與視窗垂直。這種工藝特別費精力,所以現在的玉工,都是先鑽眼,再用磨具一圈一圈旋著磨開窗戶,所以磨痕都是順著窗戶走。看磨痕走向,大抵就能判斷玉的新舊。
“也就是說,這玉佩是假的嘍?”
我搖搖頭:“玉是好玉,只不過被虛報了年份和成色。”
胡哥一拍巴掌:“好,夠專業。”
“金石玉器,瞞不住我。”我淡淡回答。剛才和秦二爺周旋,需要我越裝孫子越好;現在跟胡哥這種人,就需要表現得很自信。
“不過,就這麼放你走了,也不合適。你說要把東西送給我,我沒要,這算是個大人情,是不是?”
我心裡暗罵一句,反正現在扳手在他手裡,人情怎麼欠,只能是他說了算。
他忽然端詳我一番:“看你的談吐口音,不像是陝西人。身懷巨寶,又懂這麼多道道,你來岐山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猶豫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說,不料胡哥忽又擺了擺手:“算了,如果與我無關,就別說出來。”
我心想他雖然這麼說,我如果不主動吐露一點,還是會惹他生疑。這位胡哥看來在當地頗有勢力,如能借上他的力氣,好過我自己閉著眼睛亂撞,便開口道:“不瞞你說,我來岐山,其實是來找一個人。”
“誰?”
“姬雲浮。”
胡哥聽到這名字,眼神爆出一道厲光,旋即黯淡下去,慢悠悠地抱著胳膊道:“你找他,是報恩呢,還是尋仇呢?”我心裡“咯噔”一聲,這個問題可不好答。胡哥跟姬雲浮有什麼恩怨,我可不知道,萬一答擰了,他手裡那扳手可不饒人。
“都不是,我是找他問個事。”我回答。姬雲浮如果蒐集味版書,那麼一定對味經書院刊書處有很深的瞭解,說不定能找出什麼東西,所以我不算撒謊。
胡哥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放下扳手,忽然說起另外一件無關的事:“兩天之前,在岐山附近出土了一塊宋代石碑,明後天應該會運到縣城。縣裡組織了一個內部拍賣會。你跟我去,幫我鑑定看看,我打算把它買下來。”說完他朝門那邊瞄了一眼:“我原來還想讓老秦去,可惜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可是,這是岐山縣組織的拍賣會吧?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