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不是有這手藝,早多少年就活不下去了。”
老頭說著,又撕了一塊兒雞,整隻雞本來就不大,被這樣撕了幾下,眼看著就剩了骨架。
四兒已經坐到座位上,按照原主之前的樣子,匆匆扒起飯菜來,碗裡的還沒吃完,就眼巴巴看著所剩不多的盤中肉。
老婦人看得好笑,忙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又動手給他撕了一塊兒最大的雞肉放到他碗裡,“慢慢吃,奶奶肯定要讓我孫兒吃飽。”
“嗯。”四兒含糊應著,大口大口咀嚼著,吃相頗有幾分不雅,卻透著些香,讓人看了也更有食慾。
一家三口,並沒有父母,而是爺爺奶奶,受著孫子吃了飯,老頭打著哈欠帶著長煙槍就往外走,溜溜達達的樣子,似乎是要去散步的樣子。
老婦人也不管他,自己一個人三兩下就把吃得精光的碗碟摞起來,收拾到了外頭廚房裡去。
簡單搭起來的灶臺沒什麼東西,家中幾乎是不怎麼開伙的,吃食幾乎都是買了吃,也就一口大鍋,方便做米飯。
旁邊兒因此放了一個米缸,再一個就是水缸了,葫蘆瓢浮在水上,用的時候舀出來就好,若是仔細看,能夠看到水上似乎有些油花的樣子,連葫蘆瓢的手柄處都因為總是沾染油跡而深了色澤。
四兒如原主的習慣一樣回了自己屋,他的小屋就臨著外頭的廚房,從那破了洞的窗戶那裡,能夠看到廚房的動靜,見到老婦人在洗涮碗碟,他扭頭就開始觀察屋子。
跟原主的記憶中對照,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比較受寵的農家小少年的房子,牆上沒什麼特殊的東西,一張床,一個櫃子,櫃子裡都是些衣服,還有一個木匣子,開啟來能看到一些算是被珍藏的兒童玩具。
七巧板,九連環,雖然都是較為廉價的物料做成的,但精巧程度半點兒不差,還有一些珠子,不知道是玩兒什麼遊戲的,更有幾個骨頭狀的東西,被琢磨得精巧,應該也是一項玩具。
四兒憑藉自己的眼力,確定那骨頭是動物骨,想到草棚子中的羊,說不定就是羊骨做的,倒是小巧可愛。
天黑得早,就是老婦人刷碗的工夫,外頭就已經黑了,廚房點上了燈,這邊兒也跟著亮了些。
“四兒,洗洗腳,熱乎乎的好睡覺。”
正是秋季,天氣漸漸涼了,熱乎乎地泡個腳,睡覺才更舒服。
被端到面前的木盆裡是兌好的水,老婦人殷勤地讓四兒做好,捉過他的腳,放在盆裡一通揉搓,洗乾淨擦了之後還不忘放到嘴上親一下腳心,逗得四兒癢得躺在床上笑,她的臉上也帶了笑。
“我四兒生得金童一樣,以後就是個享福的命。”
老婦人這般說著,自己坐在床邊兒,就著這水也洗了洗,之後就安置四兒睡覺,看著他呼吸平穩之後,才走出去。
房間沒有獨立的門,那邊兒做了什麼,總是能夠聽到的。
四兒裝作睡著,聽著老婦人在對剛回來的老頭嘮叨:“這羊多了也不好賣,這一趟怕是要走遠一些了… …”
“行吧,沒事兒,不就是多走幾步路的事兒嗎?”
老頭砸吧著嘴,不當回事的樣子,聽聲音似乎還有幾分睏倦。
“我想著,既然要走遠,不如一次多弄些,正好那邊兒荒了,羊多,以後可未必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多少年沒見這麼多羊了… …”
老婦人拉長的聲音之中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難過。
“行行行,都依你,依你,快睡吧。”
老頭已經不耐煩了,話才說完就聽到了呼嚕聲。
四兒翻了個身,這家,說是家窮四壁也不為過,牆上除了那個能放在門廳裝門面的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傢俱也老舊得很,似乎是靠賣羊為生,逮得野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