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竣兒,」
東宮太子書房裡,傳出蘇皇后悲慟的哭泣和呼喚聲:「竣兒,醒一醒啊!父皇和母后都在這裡,你快醒一醒。」
太子徐竣,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一張臉孔慘白,毫無血色。
從發病至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從上午熬至黃昏,天色一點點變暗。
太醫院裡的所有太醫匯聚於此,用盡手段,也沒能令太子醒來。
太子的呼吸也愈發微弱。就如一株即將燃盡的火燭,隨時都會湮滅。
蘇皇后坐在床榻邊,淚落如雨,哭啞了嗓子,哭紅了眼。
永明帝沒有傷心痛哭,就這麼愣愣地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一雙眼緊緊盯著兒子慘白如紙的臉。
慕容堯慕容慎父子還跪在東宮外。
北海王世子妃第一個進宮。
朝中所有重臣都進了東宮,就在寢室外等候。
幾位藩王世子也都來了,不過,除了一開始跟隨天子進了太子書房的潁川王世子,其餘藩王世子都未能進來。
書房裡的空氣停止了流動,濃厚沉悶得喘不過氣來。
潁川王世子一直站在角落裡,沒有出聲。床榻邊早已被太醫們圍滿,從他站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堆人頭。偶爾從縫隙間瞥一眼昏迷不醒的太子,潁川王世子低下頭,嘴角悄然勾了起來。
這一出意外,簡直是天外飛來的絕妙好棋。對他有百利無一害。
看看一眾太醫沉重的臉色,就能猜到太子的情形十分不妙。或許,再也醒不來了。
等著仇敵去死的滋味,原來是這般美妙。
潁川王世子無聲地再次扯了扯嘴角,很快恢復悲慟之色。
已經等半日了。
趙夕顏默默抬眼,看一眼天際。
太陽漸漸西沉,不知何處飄來的烏雲,遮住了絢爛的晚霞,黑沉沉的,就如晦暗的心情一般。
玉簪和海棠也跟著站了半日,早就腿腳痠軟了。不過,連主子都在站著,她們兩個丫鬟自然不能叫苦叫累。
再一看,那些六七十歲滿頭白髮的老臣也都站著哪!
幾位藩王世子湊在一起,一個個神色凝重。西河王世子忽然低聲道:「天快黑了,一直這麼等著也不是法子。我進去看看動靜。」
彭城王世子略一遲疑,低聲提醒:「書房裡一直沒傳出動靜,想來太子殿下還沒醒。這等時候,堂兄就別讓人通傳了。」
先不說帝后反應如何,只怕根本就尋不到敢進書房通傳的內侍。
西河王世子低聲道:「我先試一試。」說著,抬頭環視一圈,叫了一個內侍過來,張口吩咐:「你進去通傳。」
那個內侍瑟縮著跪下,也不吭聲,就這麼磕了三個頭給西河王世子賠禮。
西河王世子一臉晦氣,伸腿踹了內侍一腳。那個內侍被踹中了心窩,嘴角頓時溢位鮮血。
彭城王世子大吃一驚,忙拉扯住西河王世子的胳膊:「堂兄鎮定。這等時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思都在太子身上,堂兄萬萬不可添亂。」
西河王世子從鼻子裡哼一聲。
那個無辜被踹心窩的內侍,捂著心口,爬起來退了下去。
這邊動靜著實不小,眾臣的目光掃了過來,各自擰了擰眉頭。
這位西河王世子,性情暴戾,衝動易怒。這等時候了,都不能忍一忍。
說起來,幾位藩王世子都在京城兩年多了,性情脾氣各有缺點。西河王世子衝動魯莽,潁川王世子陰險無恥,彭城王世子和太子一樣體弱多病。存在感稀薄的平昌王世子和漢陽王世子膽小怯懦,既無擔當,也沒見什麼長
處。
和他們一比,北海王世子徐靖,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