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你把個脈,看看你近來身子如何了。”胡思遙在她喝藥之際,執起她的小手,撥開上頭半溼的衣袖,一臉正色地為她把起脈來。
當胡思遙修長的手指劃過喜樂的指尖,來到她細瘦的手腕為她診脈時,藏身在遠處窺看的嘲風,目光靜止在喜樂那隻常出給他當點心啃的小手上。
隱隱然的,他的心湖起了變化,像是有種東西正沉沉地掉進裡,泛起一波波他不明白的漣漪,在那同時,一種令他感到戒慎備的熟悉感,也悄悄地滲進他的心底。
他面無表情的抬首看了看那戶人家的屋簷,隨後兩眉緊緊斂。
在這座濟德堂的房頂上,沒有嘲風獸。
一線香菸嫋嫋扶搖,神案上,一柱奉神的清香遭人伸出兩指熄香頭,一室殘留著濃郁的檀香味,令嘲風打了個噴嚏,他走到一旁將窗扇全都開啟,讓外頭舒爽的午後東風吹盈了一室,散去這他吸嗅了千年,也令他深深感到厭煩的香氣。
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來的嘲風,遊移不定的兩眼,靜落在神上盛綻得粉嫩嫣紅的桃花上,這是今早喜樂為敬神而自路旁摘來來的,看著那一片片似是綢子裁成的花瓣,他想起喜樂的笑。
她對那個陌生男子的笑。
輾轉反覆地擱在心底想,思緒愈是糾結難清,在回來的一上,他做了許多關於喜樂與那名男子的猜測,但因得知的線索過少,使得猜測也成了件難事,不願把這份不適的感覺悶在心頭過久的他,決意找個人出來為他解惑。
“出來。”站在神案前的嘲風,抬首望著居高臨下的本雕土地公神像。
案上的神像文風未動,寂靜的廟室裡,半點聲響也無。
“出來。”嘲風慢條斯理地重複,緊接著挽起自己的兩袖。
案上的神像仍是堅持著沉默政策,似乎根本就沒打算回應他
“給我出來——”不具備耐心美德的嘲風,下一刻即鉚起勁來用力地搖撼那尊小小的木雕神像。
“我出來……我出來就是了……”被搖得山河劇烈變色,滿頭星星亂轉的土地公,不敵蠻力之下,一骨碌地自神像裡跌出來,眼暈眩地被他給拎下神案。
“咳,在你的地頭窩了好些天,也該跟你打聲招呼了。”嘲風大嗓子,首先恭恭謹謹地彎著腰拱手向他致意,“敝獸初到貴寶地,還請多多指教。”
“小小地方招呼不周,多多見諒、多多見諒。”全身骨頭差點被拆的土地公,實在是消受不起他此等大禮,忙不迭地陪他鞠起躬
“哪裡。”嘲風彎著身子抬起頭來,一雙銳利的黑眸直鎖住他。
“那沒我的事了吧?再見。”眼見苗頭不對,土地公連忙轉身就走。
嘲風不疾不徐地以一手勾住他的衣領,“回來。”
“不知……”土地公先是扼腕地低咒了幾句,接著再頻搓著兩回過身來,“不知閣下還有何貴幹?”
他的臉上堆滿了善良老百姓的笑意,“只是有一兩個小小的問題。”
“那……”很會看臉色的土地公也跟著唱起戲來,“老朽可有幸為您解惑?”拜託,他就去找別人吧。
“當然有。”偏偏嘲風就是不如他所願,笑咪咪地對他擺上了一天下過度太平的笑臉。
“嘿嘿……”冷汗暗暗流在心底的土地公,脫身不成之際,只好乾乾地陪他笑了起來。
嘲風忽地收去臉上所有的笑意,眉一揚、眼一瞠,迅雷不及掩地一手勾住他的頸項,使勁地將他給扯過來。
他壓低了音量,“神界知道我待在這了嗎?”無論是在何處的土公,全都是神界特意布在人間的探子,他躲在這座破廟裡這事,必這個大嘴巴的土地公老早就已經向神界打過小報告了。
“不知道。”土地公也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