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跳。見著他傻站在那裡,問了句:“你是丁一大夫的徒弟?跟我們走吧。”說完,扯住溫若飛就往外拖。
溫若飛著慌,大聲宣告:“我是良民沒有犯法!”
官差:“我知道你沒犯法,寧州很多將士們都等著你們去救!你看這麼多大夫已經集合起來了,小兄弟別怪我們!”
溫若飛:“……”臥槽已經打到寧州啦?心下不由得想到要前往寧州的那個人,他……活得下來嗎?
被拖到馬背上,溫若飛保持著呆愣狀態思考人生。變故來得太快,實在令他應接不暇。打仗了,真的要打了。那個要往寧州跑的人……為什麼他明知道要打仗了,還要去寧州?
馬蹄噠噠,一個時辰就望見寧州東門。西門北門已經陷入脫勒人的圍攻,不停地有將士被從戰場上抬下來,送到軍醫營處理傷勢。
溫若飛沒時間反應,官差們退散,盔甲嚴整計程車兵帶著他到傷員面前要他開始工作了。丁大夫和他被分開了,傷員太多,大夫和學徒都要單獨工作,儘量提高效率。
傷口,一個個傷口,沾著泥土的,結著血塊的,潰爛發黑的,灰白壞死的,流著血的,已經乾涸的。像是花朵,腐肉做成醜陋的花朵。用止血藥物,把他們堵上。這裡,一條腿,小腿軟塌塌得像是棉花,那根結實的腿骨已經被馬蹄子踩碎了,碎成片了。“只能截掉嗎……”溫若飛喃喃,他沒有辦法把碎成這樣的骨頭接好。呢喃剛出口,旁邊一個士兵走過來,乾淨利落地砍掉了那小腿!腿的主人本來昏迷著,現在還是昏迷著,從斷口處流出來的血還燙不醒他。溫若飛尖叫一聲撲上去,手忙腳亂地把傷口包紮好,然後顫抖著抱起那條被截斷的腿。
成年人的小腿落在溫若飛臂彎裡,那重量沉甸甸的像是一個孩子,他愣了半晌才啞著嗓子問丟到哪裡啊,士兵抬起沾著血的手指了一個方向,他看過去,遠處是一堆的殘碎的肢體,手,腿,胳膊,破碎的肉塊,散發著腐壞的味道。垃圾一樣堆積著的,都曾經是靈活的肢體。
溫若飛吐了。嘔到後來,都是黃綠色的膽汁。吐完了,平靜下來了,要去工作,工作才能救人。一個個士兵從他面前過去,老的三四十歲,小的十六七歲或者更小。清醒著的,昏迷著的,□□著的,哀嚎著的……溫若飛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傷口,上藥,包紮,期間他不再說一句話,有處理不了的病人,會有其他大夫來看,但他如果說一句不能治了,那個士兵會立刻被放棄。戰爭太殘酷,有限的資源只會被集中到有希望繼續戰鬥的人身上。
午餐時間到來之前彷彿過了一個世紀。溫若飛幾乎是虛脫地挪到吃飯的地方,忽然之間想要抱頭痛哭。
盛飯的小兵把大半碗米飯遞到他眼前,還有些童音的聲音跟他講:“大夫,吃飯。”
“你多大?”溫若飛出聲詢問,嗓音乾澀。
“俺?十五。”
“為什麼?十五歲就來當兵?”溫若飛看著他,黑黃色的臉,矮小的身材,根本沒有長足。
“俺要殺敵報仇,就來了。”小孩子頓了頓,跟他講話的聲音變得沉沉的。“他們搶了俺家的莊子,爹孃,妹子,都沒了。房子也沒了,都燒了。俺前年剛來的,隊長看俺小不讓俺上陣,就在這幫忙。等俺大了,拼死也要上戰場去!”前年,前年他才十三歲。自己十三歲的時候在幹嗎?初二吧?還在和英語數學糾纏,在小屋裡偷偷上網咖?
溫若飛恍恍惚惚地想著,想到陳家屯的村民們,大家都那麼好,過的都那麼幸福……雙眼漸漸酸脹,他暗暗握緊了拳頭,不能,不能再這樣看下去了。
夜深,其餘人累得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溫若飛卻折了根樹枝,藉著營火在地上畫了起來。
他生在科技高度發達的21世紀,他是理工科的高材生,他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