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姐兒是怎麼出生的,她……”說到這裡卻硬生生將話頭止住,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過了一會,她才又緩了緩語氣,繼續道:“若將她當親戚來待倒也沒什麼,但若是讓她來做兒媳婦,我心裡卻怎麼都覺得有些膈應。”
洪媽媽默了默,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洪媽媽原是從小貼身伺候姜氏的丫鬟,原名香雲。後面隨姜氏陪嫁到蔣家,又被姜氏配給了蔣玉英身邊的小廝白年。現在白年早升做管事,管著威北侯府在江南的寶貨生意,而洪媽媽則繼續在姜氏身邊伺候。洪媽媽與姜氏原是半主僕半玩伴一起長大的,與姜氏的感情比起其她的下人來自然要親厚一些。姜氏將其視作心腹,許多事並不瞞著她。
當年蔣氏未婚生子,許多善後的工作都是小楊氏與姜氏一起辦的,洪媽媽作為姜氏的心腹,還幫著幹過一些跑腿的工作。一些私密而不能外傳的事情,她自然也能知曉一些。
楹表小姐說的好聽是記在嫡母名下的半個嫡女,說得不好聽其實就是奸生子,夫人是受正統教育長大的,也難怪她不喜楹表小姐來做自己的兒媳婦。
過了一會,洪媽媽安慰道:“夫人無需擔心,總歸夫人才是二少爺的母親,二少爺的親事總還是要您來做主的。”
姜氏輕輕的摩挲著自己手腕上的一隻碧玉手鐲,心煩道:“我倒不是怕母親會越過我讓霈哥兒與楹姐兒定親,母親既然先問過了我,便還是尊重我的,我愁的是霈哥兒。霈哥兒待楹姐兒一向不同,之前楹姐兒人在金陵,他還不忘時常寫信送禮物給她,我只怕他心裡已經對楹姐兒起了心思。”
洪媽媽道:“二少爺年紀還輕呢,就是有什麼心思怕也是一時的。”
姜氏道:“我原也是這樣想的,從前我念著他們年紀小,心裡便是有什麼也不過是小孩子心思,時間久了也就忘了,我若出手阻撓,反而容易讓霈哥兒起了叛逆之心,生出非要楹姐兒不可的心思來。只是你沒見到小姑子一家回來那日,霈哥兒看到楹姐兒的神情,我只怕他是動真格的。”
洪媽媽笑了笑道:“兒女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少爺又一向孝順於您,您若不同意,他總是不會違背於您的。”
姜氏對此卻不抱希望,道:“誰知道呢。”她就怕這蔣家是專出情種的地方。她的公公威北侯當年自續娶了小楊氏,就遣散了一屋子的通房妾室,幾十年如一日的守著小楊氏過。小姑子玉蘊當年為了一個王清,也是要死要活的,因為不願嫁別人都避到庵堂裡面去了,後面更離譜,連未婚生子都鬧出來了。她就怕她兒子也學了他們,鬧一個非卿不娶出來。
姜氏嘆口氣,又接著道:“罷了罷了,想這麼多也無用。”說著又對洪媽媽道:“你去將廚房裡燉著的野雞湯端過來,我們去書房看看他。”
洪媽媽道是,接著去了小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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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外院的書房。
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收拾得整整齊齊,書桌左邊疊放著一些書籍,右上角的放著一個白玉筆筒,筆筒裡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毛筆,大的筆桿有兩指並起粗,小的則比筷子還細。
蔣二少爺蔣霈就站在那書桌的前面,正握著毛筆寫大字。
蔣家二房的兩子,長子蔣霆從小學的是軍謀武略,以後明顯是要繼承父業走武將之路的。而蔣霈從小在讀書上有些天賦,想走的亦是科舉入仕的路子。蔣家請了專門的先生來教他科舉文章,今日先生正好沐休,蔣霈便自己一個人在書房用功。
但今日蔣霈覺得自己有些浮躁,心裡好似總憋著一口氣,那口氣將自己折騰得心煩氣躁,卻不知道怎麼將它吐出來,連平時看起來非常親切的書籍,今日也怎麼都看不進去了。所以他才鋪了宣紙寫大字,為的是讓自己能靜下心來。只是可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