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吊著鹽水在看一份薄薄的檔案,許是陽光太過強烈刺眼,他眯了眯眼睛,視線才淡淡朝這邊看過來。
眸底有過一絲微微的訝異,片刻便又恢復了那種清冷淡漠的樣子,“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我……”
喬爾絞著手指,心臟比任何一次見他時跳動得還要快,以為他是在責怪自己害他受傷,滿臉歉意地回答,“來看看你好一點了沒有……”
沒說完,被他笑著打斷,男人的臉色染了一絲病態的蒼白,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周身的鋒芒,他將手中的檔案往邊上床頭櫃一擱,稍稍往前傾身,“口口聲聲要跟我講明劃清界限的人現在出現在我病房,我該怎麼理解?是對我回心轉意了,還是想通那天我讓秦路轉達給你的話,願意承受後果了?”
喬爾呼吸都屏在了嗓子眼兒,不是沒被他用這種態度對待過,只是這一次,似乎覺得特別難受。
她咬著唇,只覺得眼眶都酸了,最後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這一趟來有何意義,她乾脆說,“對不起,打擾到你休息,那我先回去了!”
轉身要走時,病床上那邊卻是傳來男人一句冷冷的呵斥,“回來!來看病人你就這種態度誠意?”
腳步似是被驚蟄了一下,喬爾倏地縮回,頓了頓,不知該留還是該走的時候,卻見江律聲已經從病床上起來,走動時手臂被輸液的枕頭牽扯,他不耐地直接一拔,上前攥住了她的手腕。
喬爾驚呼一聲,“江總,你幹什麼?”
他瞧著她的視線落在自己有血滲出來的手背上,倒是笑了,“不是該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嗯?總盯著我手上的血看,關心我?”
喬爾本能地想掙開,但考慮到他身上有傷,手背還在流血,最終還是沒敢用力,只是稍稍別開臉,下顎又被江律聲的大掌捏住,強迫她轉回了視線,他問,“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前天秦路回來跟我彙報,說你在樓下走廊裡哭,你哭什麼,難道不是怕我死了?要你承認關心我,那麼難?”
手背上的那一抹鮮紅仍順著針口在不斷外擴,喬爾近距離看他,才發現他的面容比之前在包間應酬的那一次看上去還要瘦削蒼白,眼窩深陷,寬鬆的病號服裡隱約可見裡面的白色繃帶,想是上次車裡光線太黑她沒注意,原來手臂也受了傷。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試圖轉移話題,“你還是先把手背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被他眼毒得瞬間看穿。
江律聲往前逼近一步,手臂一緊直接扣住她的細腰,“逃避我的問題做什麼,你以為逃避就有用嗎,嗯?”
“我……”喬爾被逼得避無可避,也不躲了,心裡彷彿有個什麼地方像是被火燒著了一樣令她焦慮不安,茫茫然的,好半天她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也不管有沒有說服力,只想為自己今天來的這趟找一個藉口,“上次之所以會出車禍,完全是我的原因,所以我、我……來看看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聲音亂,心跳更亂。
這副樣子落在江律聲眼裡,讓他唯一想到的詞是口是心非。
“那我告沒告訴過你,想見我,要考慮清楚後果?你現在出現在這裡,我只能預設你,已經想清楚了。”
江律聲伸手撥弄了一下她耳廓的頭髮,輸過液的冰涼手指觸及那個滾燙的小耳垂時,他明顯感覺到懷裡的女人身體抖了一下,不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他直接扣住她的後腦,俯身吻了下來。
來勢洶洶的吻,絲毫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喬爾被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眼眸給盯得心跳如鼓,乾脆直接閉上了眼睛,他倒滿意這個反應,貼著她後腦的手指直接插入了烏黑如緞的秀髮中,一下一下,不知是撫摸還是梳理,帶著從未有過的,也是讓她心尖顫動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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