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是冬天了,但他們並沒有坐在屋裡,而是在院拼了兩張桌,點了幾個鍋子,吃得熱氣騰騰。這家飯店的位置很特別,在山崖下的一條溪邊,院子一側是流水,這條溪竟是流進了山。
順著溪流往山看,那裡也有一個洞穴,溪流進去便成了一條地下河。水還有一塊塊墊腳的大石頭,沿著洞壁旁邊排列,應該是供人進洞探險路。據老闆介紹,從這個洞口穿進去,有條通道能從山的另一側穿出來,而地下河則不知流向何處。
廚師是老闆娘,而端菜的是老闆的母親。那位老太太看見他們的裝束便道:“你們是不是進洞探險迷了路,到現在才鑽出來?真是命大呀!我告訴你們,這山裡的洞太複雜了,沒有修路開放的地方,千萬不能亂鑽!”
老太太進屋了,莊夢周遞給了老闆一根菸問道:“這裡的遊客多嗎?我看村子裡好像沒有客棧。”
老闆道:“我媽媽年紀大了,話有點嚇人,你們別介意,但是亂鑽山洞確實很危險,假如出了意外想找都找不到,你們這些驢友也要注意這個季節遊客不多了,平常都是節假日有人來,但當天都去了,也沒必要在村裡住。”
朱山閒:“老闆啊,能不能幫我們找輛車去一趟涇陽縣高鐵站?你們這裡既然是風景區,也應該有人做旅遊車生意吧?”
老闆:“九個人,那需要一輛麵包了,你們出多少錢?”
朱山閒:“八十多公里,可能要空車來,是一百六十公里,你按正常價唄。”
老闆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幫他們談了個價錢,幾分鐘搞定了,等他們吃完飯便有人開車來接。葉言行嘆道:“師父的對,先吃頓飯好。”
三名弟子對望了一眼,幾位尊長都給了他們同一種感覺,是兩個字從容。從琴高臺世界穿行而出,莫名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黑燈瞎火的半山腰,到處都是巖洞,放眼不見人煙燈火,只找到一座無人的破廟。假如換成別的人,恐怕早抓瞎了。
可是看看幾位長輩,完全是不慌不忙,很快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從容也許來自於自信,而自信來自於能力,各位尊長都是老江湖了,彷彿不論遇到什麼事,在他們面前情都變得很簡單。
其實三名弟子包括以前還不太靠譜的師叔尚妮,如今也算是鍛煉出來了。經過了半年多的琴高臺之行,那樣的世界都闖過來了,遇到別的事還有什麼好慌亂的?
三人正在暗自感慨,尚妮突然叫道:“老闆,你這鍋野魚是從哪兒買的?”
老闆在院門口答道:“不是買的,是今天在旁邊的河裡撈的,新鮮著呢!”
所謂野魚,是不分品種的雜魚,因為魚都很,混在一起賣了。莊夢周低聲道:“這裡面也有琴魚,剛還在感慨不容易吃到了,沒想到轉眼又有了!”
琴魚在琴溪幾乎已絕跡,但在這個農家飯店旁邊的河還有,他們吃的是今天剛撈來的。琴魚並不是一種很知名的特產,除了當地人之外,恐怕很少有人聽過。這裡離琴溪很遠,河裡打來的琴魚混在雜魚當野魚賣了,沒人特別留意,也沒人拿來加工琴魚乾。
譚涵川用筷子一指旁邊的巖洞道:“這條河連通地下溶洞,洞裡面的魚可打不著,這也是一種保護。”
吃完飯已經十點多了,他們坐了一輛飯店老闆二叔開的麵包車,還沒到高鐵站在琴溪橋頭下了車,走到石壁下的那片河灘時,正好是晚十一點半。夜色下看著琴高山石壁以及峭崖那隱藏的洞穴入口,莫名竟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恍如隔世。
他們開來的三輛車還停在那裡。幸虧琴高臺世界的流速與外面不同,他們已經渡過了大半年時光,假如外面也是大半年,算沒人偷車,這三輛車也會被夏季的洪水沖走,而且大家的工作或學籍恐怕也得丟了,親戚朋友早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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