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昨天是用了心的,而記那些自己素不相識的名字,並對應他們的身份地位,並不一件容易的事。可安錦繡認真地做到了。
夜宴依舊是七皇一個人的“獨角戲”,可是這戲演來逼真而深入。他縱論古今,笑談邊關,時而傾聽,時而高論,甚至還會激烈地與人爭辯。
當然,這爭辯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可那流水一樣的思維,讓安錦繡覺得他是有對手的。
如果他的對手的確不存在於現實中,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在與自己“內心的對手”激辯。
他是神經病嗎?
很可能不是。
他或許是一個類似於神經病的天才。安錦繡認真地想。
他的縱論讓安錦繡對朝廷的認識發生了質的變化。她原本只有一點點原主留下的關於朝廷的記憶,那是一個十歲孩童從父親那兒聽來的片言隻語。七皇卻無疑是給她上了一堂生動的時政課。
她從那些縱論中,讀懂了祁國的官職與部分機構,又瞭解了少許機構的職能。
她從那些激辯中,依稀能聽出這個世界的與哲認知水平,與自己掌握的那些歷史時代相去不遠。
若沒有夾雜其間的幾句“瘋話”,她可能會被眼前這個博的人所傾倒。還好,每次她快“倒”的時候,七皇就會來上幾句,讓她立刻明白,一切不過是“妄談”。
比如,七皇突然說:“錦繡,昨晚上喝完酒,壇封得不嚴實,似是走了味兒。”
錦繡趕緊解釋:“請爺恕罪,奴婢辦事不周。哪怕被爺罰跪,也該將酒封好再去……”
這話說得有水平,看似承認了錯誤,其實還是提醒七皇:是你催得緊,才耽誤了我封酒。
七皇一蹙眉:“大哥,上回你帶來的……對對,就是那酒,似乎還存著,今兒倒可拿出來讓大夥兒一賞……哈,為弟是這麼小器之人麼?回頭讓人回贈十壇去您府,讓嫂好好收著。”
又過巡,已是後半夜。
便是鐵嗓,一場演講吓來也該累了吧,可七皇不。
他醉意朦朧,衝著錦繡大喊:“我的劍,我要舞劍!夜凜凜,風蕭蕭,寶劍夜出鞘。”
安錦繡有點抓瞎,大爺啊,你要什麼不好,你要寶劍?
你見過軟禁思過之處,會放著刀劍?
不怕你自盡還怕你被謀殺呢!
“啊……”靈機一動,“爺,您的寶劍不是拿去開刃了嘛,工匠還沒送過來呢。”
安錦繡真是大膽,她越來越覺得,每當七皇發神經的時候,你越是腦洞大開地跟他發揮,他就越高興,絕對不會怪罪於她。
果然,七皇突然回想起來似的:“方才送過來了,你恰好不在,我給掛在外頭樹上,對,掛著呢!”
說罷,“忽”地竟然從安錦繡身邊掠過,驚起的風將她鬢角處的碎髮拂下來一撮。
他貌似會武功的樣……
長得帥、有化、會武功、高位,還是貴族血統……這不應該是言情小說的男主角麼?
安錦繡遺憾地想:這位爺到底是哪根筋搭錯,惹怒了寶慶帝,將自己的大好前程毀於一旦啊!
“忽”地一聲,七皇又從安錦繡身邊掠回屋裡,手中已然多了一根樹枝。
樹枝……
好吧,不是無形的寶劍,安錦繡已經覺得很直觀了,不能再要求更多。
不得不說,七皇舞劍的身形真的很好看。他舒展而不失硬朗,剛柔並濟。
安錦繡花痴地想,要是他換一身衣裳就更好了。不要穿得這麼正式,跟要上朝似的。要換一身飄逸的長袍,將那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再配上如此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