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善於跟人打交道,所以公關經理的工作我做得很輕鬆。何況我的能力跟資歷,每一樣都能令我遊刃有餘足矣勝任。
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我精心維護起來的軌道上,跟江暮生也像從前一樣平平靜靜不溫不火的慢慢熬。
隨著日子一天天往後退,陸小佳在我的記憶中也漸漸的變模糊。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陸小佳根本就是一場夢,似乎那些瘋狂的事情從來也沒有發生過。
可是我的心偶爾還是會疼得讓我掉眼淚,只有那個時候我才會意識到,受過傷的心終究還是無法像從前一樣完好。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我才肯承認,陸小佳其實從未離開過,只是我強迫自己把這個名字上了鎖,鎖在我心底最深處的角落裡。
無論如何,我是在試著一點點忘記陸小佳,我要把他和那段難堪的回憶一起埋葬掉。
這個想法從情人節那天起就植在了我心中,我努力的培植它讓它一天天長大,經過了漫卷黃沙的春天直到了細雨紛飛的初夏,我猛然發現我已經很少再心痛。
這個成就令我很開心,開心的同時心裡卻還是酸酸的。江暮生卻是真的很高興,他興致極高的對我說,要給我開一個隆重的生日會。
我出生在六月二十一,雙子座的最後一天。
我只要想到這一天,我的心就會忍不住的疼。因為這一天會讓我想起陸小佳,陸小佳的生日也在這一天。
江暮生並不瞭解我的心,他堅持要風風光光的給我過生日。我不想給他的熱情潑冷水,所以只能由著他忙前忙後的張羅這件事。
我嘆了口氣對自己說:就在這一天跟二十八歲徹底說再見。
我的生日會就在我工作的酒店裡,江暮生包了整個酒吧給我開party。
會場的佈置奢華卻不俗,請來的客人多數都是江暮生認識的那些在商界有頭有臉的精英們。江暮生這個人一向很精明,他做事情從不會只照顧到一個層面。花這麼多錢單單隻為了給我辦一個生日會,這樣的傻事他絕對做不出。他美其名說是給我過生日,實際上借這個機會跟那些生意夥伴攀攀交情敘敘舊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我很清楚他的心思可是我不怪他,在商言商他確是個出色的經營者,我一點也不介意給江暮生當花瓶,江暮生也很為有我這樣一尊花瓶而自豪。這種一舉兩得的事情我很欣賞,再說能得到這麼多商界精英的祝福和讚美,那也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當天的氣氛很熱鬧也很融洽,大家舉杯暢飲談笑風生每個人都很盡興。我眾星捧月般地穿插在如此昂貴的繁華里,在俗世的淺薄裡安撫著我的虛榮心。
這本應是我的華麗人生不可或缺的一個感嘆號,現在江暮生鄭重的給了我,可不知為什麼我就是高興不起來。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我體內串,讓我莫名其妙的心發慌。
九點鐘,我們的party進入了最高潮。
一曲華爾滋漸近尾聲,我正在江暮生的輕柔擁護下旋舞最後一個花式。突然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只剩下一束光把我和江暮生籠罩在會場的正中央。江暮生不知何時已經把話筒握在了手掌中,此時他面向著黑暗中的來賓高聲道:“在今天這個日子裡,我最要感謝的是我的岳母,我要謝謝她把週一諾小姐帶到這個世上來,來與我相遇。”
他突然轉過身,盯著我的眼睛脈脈含情地道:“所以六月二十一號是我的幸運日,因為能擁有你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
話音未落,掌聲驟然而起,久久不歇。打在我和江暮生身上的燈光突然熄滅,整個酒吧都陷入了黑暗中。
緊接著,生日快樂的樂聲飄然而起,一簇光亮也隨著樂聲緩緩而來。那光亮的源頭是二十九支冉冉燃燒的燭火,支撐燭火的是一隻三層的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