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關門開關的聲音響起,聽得一清二楚。不是我房間的,而是隔壁河崎的房間。原來河崎都在這種時間活動啊。一開始我只是漫不經心地這麼想,沒多久疑問卻湧上心頭。這麼晚了,河崎上哪兒去?
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懂他究竟是何方神聖。他是做什麼工作的?或者他是學生?日語教師是他的本業嗎?他和不丹人的關係又是怎樣?
我站起身走到玄關,從門上的魚眼窺孔向外窺看。沒有人。我隨便套上鞋子,悄悄開門走了出去。
走在門外的通道上,每踏出一步,運動鞋的鞋底便摩擦發出小貓威嚇叫聲般的&ldo;啾、啾&rdo;聲響。
我來到外頭人行道。
河崎已經不見蹤影。
我右、左、右地掃視。在路燈的微光中凝目細看,發現有人坐在電線桿旁,心頭一驚。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包垃圾被扔在那裡。我先往右邊找找看。
我小心避開路邊側溝,小跑步前進。搞錯方向的蛾朝我的臉撲來,我用手擋開。
幸好這是一條沒有轉角的單行道。路旁民宅的窗戶透出橘色燈光,是浴室嗎?聽得見水潑上地板嘩啦嘩啦的聲音,沐浴乳的香味隨著水蒸氣飄來,一聞到那個味道,我的身體登時放鬆下來,差點當場就這麼睡著了。我甩開它,跑步前進。
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現河崎。他正走向路旁停車場,那塊地是包月收費的。我躲到工程告示牌後面,彎下了腰。
河崎筆直地走向迎面最左邊的一輛車子,那是一輛黑色轎車。今晚月亮雖然現了身,卻只有一片指甲大小,四下其實很暗,我還得依靠一旁民宅庭院的燈籠光線,所以車子究竟是不是真的黑色我不是很確定,不過我很確定那是昨晚我坐在上頭的那輛轎車。那車輛車體很低,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車會破爛成那樣。
河崎繞到駕駛座,迅速地上車,發動引擎後立刻駛離了。
我從告示牌後方直起身,目送車子離去。&ldo;他不是說那輛車是跟朋友借的嗎?&rdo;我在內心低喃著。
約莫三小時後,河崎回來了,從人行道走上公寓的硬實腳步聲通知了我。
我踮著腳尖走到玄關,緩緩屏住呼吸,小心不弄出聲響。
腳步聲接近。我應該可以猛地開啟門,對他打招呼,然後質問:&ldo;你去哪裡了?&rdo;但天性謹慎的我決定先隔著魚眼窺孔觀察一下。
窺孔的另一頭出現了河崎,他正從樓梯那邊走來。
河崎之所以看上去疲憊不堪,是因為透過魚眼窺孔所致?是公寓的昏暗所致?或者是佔領了我半個腦袋的睡意所致呢?
河崎拎著便利商店的袋子,臉突然轉向這裡。我們之間明明隔了一道門,一瞬間我竟忘了這事,慌忙別開臉去。他銳利的視線彷彿從窺孔另一頭朝我瞪來。
我屏住呼吸,透過窺孔靜靜看著河崎走進房間。
好一會兒,我仍待在原地一動也不動。我靜靜地吁了口氣,回到鋪了床的房間。莫非……,我試著想像,莫非河崎每天晚上都前往各地的書店搶書?他不見得每次都會約我,也有可能自己單獨行動。
我煩惱著,應該跟蹤他的車子嗎?但今晚,還是先睡吧。
我沒有寫日記的習慣真是太好了。‐‐我深深地這麼覺得。
【二年前 9】
假使,我仍是河崎的女朋友,初次目睹他內心大受打擊,我會有什麼感覺?好比說,我會不會因此幻滅而要求分手?
我和河崎碰了面。並沒有特別聯絡的碰面,我只是在寵物店的工作結束後,去了棒球打擊場,結果河崎剛好從打擊席走了出來。
已經過了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