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他又要開一場馬拉松會議了,她微笑地在張秘書桌上留下養生茶及手工餅乾,然後靜悄悄地轉身離開。
她以為清晨六點的辦公室,應該不見一條人影,沒想到剛踏上走廊,迎面便撞上一具陽剛的身軀。
“對、對不起……”她驚慌地低著頭,伸手掩住吃痛的鼻子。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一道森沈的聲嗓問道。
她怔怔地揚眸一瞧,認清那張英俊的臉孔,嚇得芳心狂跳。
怎麼會是……鍾雅倫?他今天這麼早上班?
她窘迫地絞著雙手,低眉斂眸,好希望地上有個洞能讓自己鑽進去,又或者有個小叮噹開一扇任意門來救她脫離困境。
“我是……送花來的。”她囁嚅地解釋。
“送花?”
“嗯,我是春恩花坊的,是張秘書給我鑰匙卡片,讓我早上能來巡一下辦公室的花,免得在上班時間打擾到大家工作。”
“是這樣嗎?”鍾雅倫揉了揉疲倦的眉心。
他徹夜留在公司加班,剛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打了個盹,現在似醒非醒,還處在神智混沌的狀態中。
他有低血壓的毛病,每天早上都得花一時半刻才能完全清醒,今天睡眠不足,問題顯然更嚴重了。
他閉了閉眼,身子忽然一陣搖晃。
白恩彤察覺不對勁,手腳俐落地扶住他。“鍾總裁,你沒事吧?”
“沒事。”他使勁甩甩頭。“只是頭有點暈。”
“你一定是沒睡好。”她扶著他又走回會客室,讓他在沙發坐下。“你該不會整夜都在公司工作吧?”
他皺眉,沒答腔。
“抱歉,我是不是太多話了?”白恩彤怕他嫌自己多事,臉頰微微燒熱。“你想喝水嗎?還是咖啡?”
“給我黑咖啡。”他習慣性地命令。
“好。”她順從地走進茶水間,為他煮一壺咖啡,倒了一杯,順便也將自己做的手工餅乾拿過來。
“空腹喝咖啡不好,請總裁先吃點餅乾墊墊肚子。”
“餅乾?”鍾雅倫定睛一瞧,這種手工餅乾最近經常出現在他桌上,該不會——
“這是你做的嗎?”
“當然——不是!怎麼可能?”她勉強自己微笑。“這是我從張秘書桌上拿的,我想她不會介意請總裁吃一些。”
“嗯。”鍾雅倫不再多問,端起咖啡。
她下意識地阻止他。“請你先吃餅乾,總裁。”
他愣了愣,眯起眼。他想先吃餅乾或喝咖啡,還得她干涉嗎?
“對、對不起。”她看出他不悅的眼神,知道自己僭越了,低聲道歉。
“不要動不動就說對不起!”他不耐地斥責她。不知為何,她垂眸認錯的模樣讓他覺得自己好像一頭兇惡的大野狼。
她嚇一跳。“是,對不起。”
又來了。他嗤聲。
怎麼辦?他好像不太高興。
白恩彤自眼睫下偷窺面前的男人,一顆心沉落。不管是從前或現在,看來她都只會惹他不開心。
“如果總裁沒事的話,那我先離開了。”她蕭索地低語。
“你幹麼老是低著頭說話?”他瞪她。“抬起頭來。”
她聞言,驚慄地僵在原地。
“我要你抬起頭,沒聽見嗎?”
“我……”白恩彤眼前一陣暈眩,一幕她以為早已淡忘的畫面頓時浮現在腦海——許多年前,她也曾在一個少年的命令下抬起頭,得到的,卻是對方震驚且嫌惡的目光。
那樣的難堪與羞辱,她沒把握自己能再承受一次……
“對不起,我先走了!”
她飛快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