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每日對著你笑。”夏雲初微笑,臉上有剎那羞澀:“我記得,雖然腦中迷糊,卻還記得這句。”
“以後你肯嗎?”餘飛細細看著他的眼,“無論有什麼不可知的變故,你都肯在我身邊……對我每天一笑?”
“我願意。”夏雲初的笑雲淡風清,語聲卻堅定。“只要大哥不嫌棄雲初,雲初雖從小不甚愛笑,卻願為大哥展眉。”
餘飛深深嘆口氣,伸手將他緊緊擁人懷中,眼望天上初升朝陽,萬丈赤練紅霞光悠悠出神。可那明媚純淨陽光,似乎刺到了餘飛的眼。
“雲弟——記著你今日所說。”他低低道:“我只當你這就應允了我,再不準反悔。”
“雲初不悔。”懷中的人道,轉臉看他。“大哥……你怎麼?”
望著餘飛神色,夏雲初一怔,方才一閃而過的,是憂傷還是痛楚?只是絕非開懷。
“我只怕……怕人事無常多蹇,有時候便不見得事事盡如人意。”餘飛忽然一笑:“我這般亂想,真像婦人似的多愁善感了。”
“大哥……我明白你的心事。”夏雲初忽然道。
餘飛一驚。
“世間原本就不容這般情感,大哥若猶豫遲疑也是正常。”他淡淡一笑:“我原先也只覺男子問情愛實是苟合,可我今日想了良久,卻始終不覺自己錯在何處。”
停了停,他臉上現出股倔強之色,複道:“便如當日師門冤枉我殺人,我雖難過傷心,卻只道我問心無愧,終有一日能水落石出,還我清白。又有何書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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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飛靜靜看他,心中波濤暗湧。這表面文弱的青年身上,今日竟又見另種風姿。
他點點頭,神色傲然:“雲弟都不畏人言,我難道反倒伯了?哼……只求自己心安便可,哪管得了世間俗人悠悠之口?”言語之同,多了分俾倪天下之氣,卻沒了方才怔仲。
兩人相視一笑,似乎都有勇氣在周身暖暖一轉。
微風吹來,幾辦落花隨風飄來,悠然過身。
夏雲初忽然起身拔劍,光芒如虹疾刺而出,正是那“漫天花雨”。
將那幾辦殘花挑於劍尖,他臉上光彩無限:“大哥,我心裡真的好生歡喜……就連師門誤會,說不定也是上蒼垂憐,否則我又怎會下山遇見大哥?”
餘飛微笑著伸指夾起最後一片落花:“正是,這一切皆為命數。”
“雲弟……我記得我都未曾對你說過我的身份來歷,你不想知道?”餘飛道。
“大哥想說嗎?我自然想聽。可若大哥不願提,也無妨。”夏雲初微笑。
餘飛沉默許久,方澀然道:“多年未曾對人說過,只道以後也絕不會提,可今日忽然想對你說。”
夏雲初靜靜不語。
“十八年前,我還只是個十歲的農家孩子。爹孃都是普通農人,家裡除我之外,尚有一個大姐一個二哥,日子雖清苦,倒也沒什麼不是之處。農家女兒嫁得早,我清楚記得我大姐那年方十六,再過十多日,便是出嫁到鄰村的大喜之日。”……說到這裡,餘飛面上神色柔和,彷彿沉浸於幼時回想之景。
“可便在一天晚上,家裡來了兩個身配刀劍的漢子,行色匆匆,說是要借宿一晚。我爹孃向來心地善良,自是殷勤招呼他們住下。第二天—早,我爹爹去房中喊了他們起床吃飯,娘還預備了幾樣清爽小菜,也是農家淳樸待客之道……那兩人匆忙用罷早飯,誰料卻忽然哈哈一笑,伸腿踢翻了桌上剩餘飯菜,喝道:“這飯菜如此難以下嚥,你們不好生伺候大爺,感情是活的不耐煩了?”說完一人拔劍在手,竟將我爹孃一一刺死了!”說到此處,語氣充滿怨毒憤恨,眼睛也微微紅了。
夏雲初大驚:“他們……又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