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爺!”那人也不敢深信,不免拿眼看向那小婢。及至小婢會意的衝他點頭,他這才朝風細細恭謹一禮,退了下去。
風細細邁步進了偏廳,也不說話,只靜靜拿眼看向正自悠然啜茶的賀清章。
賀清章神色不動,直到擱下手中茶盞,他才轉了眼去看風細細,金色面具下的沉瞳內似乎掠過一絲訝色,但那張面具實在太過光亮刺眼,這一些些小小的異樣,也實在讓人難能確認。
風細細直直看他,眼神澄澈而寧靜,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堅決:“你是誰?”她乾脆問道。
她並不喜歡迂迴,而目下的情形在她看來,單刀直入也要比迂迴婉轉要有利得多。
賀清章彷彿怔了一下,薄薄的唇角旋即似笑非笑的微微挑起一個弧度:“如果我說,我並不是你想的那個人呢?”語調卻是漫不經心甚至有些玩世不恭的。
“那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他在哪兒!”沒做任何停頓,風細細很快的接了下去。事實上,才剛走進偏廳的那一瞬間,她就覺出了不對。而為什麼會覺得不對,她卻又說不出來。她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與她頭回見到的賀清章幾乎就是迥然不同的兩個人。
不期然的抬起手來。賀清章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線條堅毅方正的下顎:“他已回去了!”
“回去了哪兒?”風細細步步進逼。分毫不讓,言語更是毫不客氣。
賀清章似乎笑了一聲:“當然是大源!”他輕飄飄的道:“我們若都在北熙,大源有什麼事兒發生。那豈不是鞭長莫及!”他說著鞭長莫及的話,語氣卻仍是無所謂的。
“那就是說,前段時間我們見到的那個人,果然是他了!”風細細冷靜追問。
“當然!”賀清章顯然也不是個喜歡打誑語之人。
“我想見他!”賀清章雖是直言不諱。有問必答,但風細細卻無奈的發現。這個人實在太過滑不溜手,至少二人說了這一會的話,除了風入松來過又走了,而且是回了南源外。她什麼也沒能問出來。而這兩點,無疑也是對方本來就打算告訴她的。
“我想知道為什麼?”終於無法繼續保持先前的咄咄逼人,風細細擰了秀眉。語氣緩和。
“這是他的事,你若想知道。可以自己去問他!”賀清章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
然而二人的這場拉鋸,卻無疑是風細細輸了。她不是潑婦、也不是棄婦,對風入松也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所以原諒她沒法撲過去揪住對方嘶吼、哭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她只能緩和了語氣,用冷靜的態度來面對賀清章。然而冷靜面對無謂,卻顯然是後者贏了。
抿了唇,她最終也只能不悅道:“可他現在身在南源!”風入松人在南源,這叫她如何去問。難道讓她千里迢迢追去南源,只為了問個究竟嗎?再退一步說,就算她願意走這一趟,靖安侯府也是不會答應的。她難道還能對風子揚實話實說不成。
讓她意外的是,賀清章居然瞭然的點了點頭:“那你知不知道我們來此的目的?”
“目的?”微詫的看他一眼,風細細不無遲疑道:“難道……是為我?”賀清章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來,那就是說,他們此來衍都,即便不是全為了她,至少也與她有些關聯。
滿意的揚起嘴角,賀清章輕輕擊掌,表示對她的讚許:“若是不出意外,昨天落水之人,本該是你!”他悠悠閒閒的道,目光同時略帶審視的上下打量了風細細一回。
心下猛然一震,下一刻,風細細已瞪大了雙眸,一切種種瞬間閃過她的腦海,讓她陡然明白過來。風入松所以假託賀清章之名前來大熙,確實是想要帶走一個人的,但那個人卻並不是宇文琳琅,而是她。悄無聲息、又不留一絲隱患的帶走一個侯門千金的最佳方法,無疑就是聯姻。嫁雞隨雞嫁狗隨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