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所以如此,必是抱了一石二鳥之想,既想為自己除了後患,也不無除去王媽媽,好獨掌這風府後院的心思。而她所以氣怒至此,又何嘗不是因此。
目光冰冷的注視著李媽媽,劉氏一字一字道:“讓我來告訴你,這事你錯就錯在並無十分把握,卻仍冒險去做了!”倘或當真嚇死了風細細也就罷了,偏偏羊肉沒吃著,卻惹一身羶。
這話入耳,卻由不得李媽媽不輕顫了一下,頭垂得愈發的低,卻是一聲不敢出。
“說,這法子,是誰教你的?”劉氏沉聲的喝問,言語之中,已是風雨欲來。
艱難的蠕動了一下嘴唇,李媽媽終於囁嚅道:“那天……我不小心被老鼠嚇了一跳……”她雖說的含糊,但卻將這事認了下來,並未推搪他人。她說到這裡,終究忍不住撩起眼皮,偷瞥了劉氏一眼:“只是……這事……我已交待了王……”
她想說,這事我已交給了王媽媽去做,即便出事,也不應牽連到我的頭上,然話才說了一半,已被劉氏不耐的打斷:“夠了!你真當侯爺是那麼好糊弄的?”
風子揚的脾性,別人不知,她又如何不知。有些事,風子揚所以不聞不問,只是因為他並不在意,更懶得去費心,但這絕不代表,他對此就當真一無所知。也正因此,這些年,她一直謹慎行事、小心待人,不敢輕易觸及風子揚的底線。
她心中很清楚,一旦當真觸怒了風子揚,結果如何,卻還真是不好說。瞿氏夫人的前車之轍猶在,她可不願步其後塵。
至於李媽媽所說的那些話,在她聽來,卻都是些笑話。內院之爭,只有得利與否,本無道理緣由可言,而風細細若有個萬一,得利最多的必然是拔去了最後一根眼中釘的她。
畢竟風入松已離家多年,音信全無,若無意外,怕早不在人世,風細細再一死,靖安侯府與連國公府從此便再無瓜葛。這一點,她很明白,而且也巴不得那一日能早些到來。
事實上,這些年,府中下人,對風細細等人的冷待欺凌,也多因她的縱容默許,但這次弄成這樣,甚至驚動了風子揚,也不見風細細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讓她怎不震怒。
為今之計,說不得只能緩著,若實在拖不過去,也只能棄輕取重了。
微微一嘆,她緩緩開口道:“這事就先這樣,你心中多少準備著些!若實在不成,你……你就出府去吧!”這話一出,她卻有些忍不住的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心中更是好一陣煩惡。
她入主風府,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劉家在江南一帶,雖也算是有頭有臉,但畢竟乃是商賈之家,卻哪裡及得上衍都這些鐘鳴鼎食的世家底蘊,更何況,她又是外室扶正,並非風風光光、八抬大轎抬進這侯府來的。孃家雖因她攀了高枝而不敢有絲毫的慢待,嫁妝等物也算得豐厚,但畢竟門第有差,她手中真正得用之人,也真是不多。
宰相門前三品官,侯府的這些個奴才,又有哪一個不生著一雙富貴眼。雖因她如今掌著侯府內外的一應事宜而不敢稍有怠慢,但私底下的議論,又何曾止歇過。
她辛辛苦苦、費盡心機好容易才將其中幾個最為刁頑的趕了走,將李媽媽扶了上來,卻不想,一子落錯,眼看著大半心血就此付諸流水。
她想著,卻是愈想愈不能甘心:“罷了!這話暫且不提!興許……”
興許……興許風子揚肯睜隻眼閉隻眼呢?那個男人,她一度覺得,她已看透了他,可以完全把握住他,然而到頭來,卻又忽然發現,原來她根本一點都不瞭解他。
疲憊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再不想同李媽媽多說,她一擺手,冷淡道:“去吧!”
李媽媽不敢多言,朝她磕了個頭便輕步的退了下去。她前腳才剛離去,後腳便有一名丫鬟手捧茶盞、輕步的走了進來。那丫